所以,这场仗,三哥可以拖,我们兄弟却拖不起,我们只能全力一击。
我和三哥分别是两只手掌。
由于三哥名下的产业很多,为了保护所有的产业,他的力量也必定要被分散,因此,他这只手掌就只能摊开,分成五指。
而我却不用,我将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拳头。
以一拳攻五指,就算不能够全部掰断,至少我也能够断其二三,从而大幅度地拉近自己与三哥之间的实力差距,为最后的决战奠定基础。
洗脚城、岩场、游戏厅、水泥厂……事先的计划中,我们会一个接着一个地砸过去,一点点削弱三哥的根本,给他和他的团伙造成绝对无法接受的损失。然后,将躲在暗处的三哥,一步一步地逼出来,让他在四处救火的情况下,疲于奔命。
然后,我们再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点,给予三哥致命的一击。
这就是我和小二爷煞费苦心布下的那一个自认为完美的局。
可惜的是,三哥终归不愧是那个让我从小到大都一直视为标杆和靠山的三哥,他甚至都远远超出了二十余年以来,我对他的全部了解。
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之下,三哥却依旧沉着谨慎,不动如山,用一种最为聪明的方式,毫不费力地打乱了我的全盘计划,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让我知道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老谋深算。
我们所有人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之后,偌大岩场里面,仅仅只剩下一个姓何的男人在守夜,见到我们凶神恶煞的样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我没有动这个男人半根毫毛,他只是一个为三哥岩场守夜的劳工而已,犯不着做得这么绝。
不过,这个男人却告诉了我们一个消息,本来岩场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的。在我们到来之前的20分钟左右,这4个人接到了一个电话,马上1秒都没有耽搁,就直接开车离开了。
三哥居然全面收缩了!
面对着我这样的小辈,他不但没有丝毫的轻敌和骄纵,甚至为了保存自己的全部实力,居然能够彻底放弃了这个为自己带来巨大利益的岩场!
挥手间,我处心积虑的谋划就化为了云烟,手段之老辣,杀伐之果断,简直是让人望尘莫及。
三哥到底想要做什么?
原本,我们想要打草惊蛇,引蛇出洞,逼着三哥做一次正面决战。
现在看来,疲于奔命的却变成了我们,这次决战的主动权居然已经完全操纵在了三哥的手里。
可就算前面是死路,我也只能继续往下走,我只能应战。
因为,如果我躲了,那我躲得就不只是今夜,而是一辈子,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下步棋,骑虎难下的我,又该如何落子?
正式决定和三哥翻脸以来,我终于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方寸大乱。
我微微摇了摇头,一时想不出来的事情,就先别去想它吧。
眼前这一步,不管三哥下得如何巧妙,也无论我心中多么焦虑。
至少,我绝对不能让眼前的这帮兄弟看出来自己的慌张和失算,为了保持他们的锐气,就算是装腔作势,我也不得不为了。
打定主意之后,紧了紧手上的家伙,我走向了那排平房的其中一间,重重一脚踢在了薄薄的木门上面,“嘭”地传来了一声闷响,随着这声响起,其他人也都纷纷动了起来。
片刻之后,岩场就像一个小时之前的洗脚城一样,在我们的摧残之下,化为一片狼藉。
与洗脚城不同的是,后者可以供我砸坏的东西非常之多;而岩场里面,却只有几台开山的机子,几辆破旧的翻斗货车,以及这一排三间低矮的平房。
我们砸坏了所有能砸的东西之后,在货车和几台机器上泼了汽油,将它们点了起来。
远远地站在安全范围之外,车辆燃起的熊熊大火映射到我们脸上,闪烁不停,空气中传来了很明显的橡胶燃烧时的那种恶臭味道。
我伸手拿过周波手上的双管,走到了其中一间平房前面,对着挂在门边的白色招牌,抬手打了一枪。
然后,在小弟们如同癫狂般的欢呼声中,我扭过头去看着旁边一脸煞白的何姓劳工说道:
“告诉你们老板,他打了我的牌子一枪,我这一下还给他了!”
在开向九镇的车子上,我问胡玮:
“小玮,九镇的人都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在神人山前面的路边上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