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早晨,阳光懒洋洋的穿过雾霭氤氲的淮南小镇,昨夜的雨水顺着屋檐滴答流下,似在弹奏一曲欢快的歌谣,远方早起的姑娘们划着船,载着天南地北的游客,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傅锦年眼中澄澈光明,似在等人,又似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晨时光。
“殿下,这是淮安州牧送来的挖沟渠路线。”侍卫满头大汗,下马就直奔傅锦年。
傅锦年单手抽过信件,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拧:“你去休息会吧。”
他扭头看向福伯,眼底深邃如深不见底的黑洞:“让老三和淮南州牧过来书房一趟。”
他皮肤冷白,思索时,更衬得侧脸轮廓冷硬。
宁满满举着一束花小跑到他的面前:“小哥哥,送你,我今早刚摘的,还带着露珠呢。”
小姑娘额上冒出几颗热汗,亮晶晶的圆眼下两颊微红,小手拽着衣角,微微斜站着,疑似害怕被拒绝的告白人。
傅锦年眼中百花齐放,将信件交给福伯后,双手接过花束,凑到鼻翼下闻了闻,赞美道:“很漂亮,也很香,我很喜欢。”m。
“小哥哥你喜欢就好。”宁满满偏头一笑,空灵黄鹂声响起:“那你先忙,我出去玩啦。”
“好,小心些。”傅锦年转身,看着她如林中野鹿,攸的一下窜出门外,不见身影,唇角扯出一抹笑纹。
青柳微微颔首,大步追了出去。
傅锦年挪步到书房,福伯拿着花瓶走进,放在他书桌一角,他很自然的把花束插在其中,打理几下,神色一片温和。
傅锦元慢条斯理走进,看到桌上东西时,双眸瞪得老大,围着花束转了几圈:“太子,以前也不见你……品味这么独特啊。”
傅锦年没说话,只冷冷斜了他一眼,反倒是自作主张跟过来的韩曲声有些心底郁闷。
淮南州牧姗姗来迟,屈身赔笑道:“不好意思,几位,因为点私事耽搁了,来迟了。”
傅锦年坐在上首,瞳孔微沉,如禁锢着一头雄狮,不过一眼,看得淮南州牧抬头擦汗。
“关于在淮南和淮安地界兴修水路一事,淮南方有何看法?”他双手搭在桌面,后背挺得笔直发问。
淮南州牧腰再度弯下两分:“这个,我身为淮南州牧,对于利国利民之事,自是十分赞同的……”
他小心翼翼抬头,对上傅锦年冷若寒潭的目光,身子瑟缩一下,目光躲闪,道:“殿下也知道,淮南这边乡绅大家比较多,他们,他们不是很乐意配合呀。”
话说到这儿,他干脆深提一口气,壮着胆子一不做二不休:“他们生意做得好好的,如果开通水路,相当于一切再从头开始,耽搁了的日子,可是能赚不少钱的。”
“而且他们已经交了赋税,很自然就认为朝廷这是故意为难他们,想要趁机在淮南地界揽财呢,不然为何这些年毫无动静,一来,就来了个这么大的想法,那淮安旱灾也不是突如其来的啊,每年不都是小打小闹赈灾过去了嘛。”
说到最后,话音里带上了委屈腔。
傅锦年面不改色,端起茶汤,用茶盖拂了拂上方飘着的茶叶,轻抿一口茶水:“若本殿说,可以根据不同地区,以地换地呢?”
淮南州牧一愣,眼中吃惊无异于看见天外来客。
他很快收敛思绪,垂首问:“殿下能否解释得再清楚些?下官也好与他们复述,尽最大能力促成此事。”
傅锦年长眉一凝,带着难以捉摸的深邃:“本殿亦无章程,不知州牧心中有何所想?”
淮南州牧心中咯噔一下,像挂了个风铃,七上八下摇晃着,半响受宠若惊道:“下官,并无想法。”
“好。”傅锦年起身,双手支撑在桌面上,眸中带着睥睨天下的漫不经心:“那就以靠近淮南市区的地,一亩能换两亩为准,其它的,希望州牧心中有个章程。”
州牧上前两步,不懂就问:“换,换去哪里?”
“抽签决定,必定是以周围好地换好地的,若是有人想私底下交换,也可允许,房屋方面,以房屋的总价格两倍折现,若是遇上投机取巧的人……”
他眼眸迸发杀意,轻飘飘道:“那就反其道而行,不愿意换的,不做强求,朝廷可绕路而行,但若是淮南的水犯了错,不归朝廷管,是他们命里犯冲。”
“此事全权交给州牧,你能解决吧?”傅锦年眼底打量,似在算计着一些什么。818小说
淮南州牧心中五味具杂,却第一时间点头哈腰应承:“可以的,殿下放心,下官保管这两日就把事情解决好,绝不耽误大局。”
此事敲定后,两批人马兵分两路,各司其职。
傅锦年领着众人实地勘测,规划区域,并且因地因时制宜,同步修改方案,忙碌大半天一路顺利,并未遇到任何险阻。
回到住处,他眼中满是隐忍的怒意,看得人遍体生寒。
女子们心中惶恐,可想起临行前东家的交代,一个个的仪态万千,燕语莺声的靠近,看他的目光如虎狼看见了肉,陆续呼唤:“殿下。”
傅锦年退避三舍,冰封俊脸:“你们都走吧,本殿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奴不走,奴来到这儿了,就是殿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