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望着天子的脸,不过短短几日就**遍布,病态苍白,于心不忍,低声唤道:“陛下,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让她进来吧。”闭目养神的天子疲惫的睁开双眸,瞳中遍布红丝,惹人心疼。
皇后娘娘幽幽迈步而入,看到天子神色,大吃一惊:“陛下,您……”
她欲言又止,但眼底关心尽数漫出眼底,转瞬又化为乌有。
天子目光紧锁,片刻不离她,自是将她的一切神情收于眼中。
“朕无妨,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时气急罢了。”前朝之事瞒不住皇后,他也坦荡告知。
皇后娘娘从大宫女手中接过汤碗,勺起一勺,吹了吹,递过去到他的唇边,道:“自个儿什么岁数了,还和小辈一般见识做什么?不懂事的,慢慢教就是了。”
她垂下头,放下勺子:“不像臣妾,老九早夭多年,我连他的容貌都快忘了,太子又初回京城,与我心有隔阂,想教,却也无能为力。”
天子握住她的小手,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是一国之母,朕的孩子亦是你的孩子,不过老九这孩子啊,福薄,他能遇见你,是此生最大的运气了,太子大了,终有一日会懂得你的苦心的,我们为人父母的,不就是希望孩子飞得高,飞得远嘛!”
**病榻之际,在心悦之人面前,他像卸下了身份,只是一个夫君,一个父亲。www。
皇后娘娘幽幽叹息,又抬起素手喂汤:“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了。”
天子默默不语,安静享受着这少有的二人时光。
等皇后娘娘离开后,他唤来夏内监:“宣太子入宫觐见。”
夏内监“哎”了一声,下去安排。
傅锦年眉眼淡漠,白衣出尘,如不染人间烟火的仙人,穿过漫长的宫道,来到了天子寝宫。m。
寝宫内数根大红柱子支撑着,上头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仿佛随时要飞出来似的,内里装饰金碧辉煌,就只差把有钱两个字刻在上方。
傅锦年面不改色,行了常礼:“儿臣见过父皇。”
“免礼。”天子起身,把枕头垫在腰后,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无比喜欢的嫡子,心中复杂。
他最终还是长大了,长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成年人,即便他身为父皇,也探不出他的深浅。
天子见他始终低垂眉眼,不发一言,淡淡发问:“太子,淮安市旱灾一事,你有何看法啊?”
傅锦年并不诧异,再次恭顺垂首道:“儿臣觉得……”
“抬起头来。”天子哑音开口,语气不容置否:“在这,你我就是寻常的父子,你放轻松些,不必如此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父亲。”傅锦年顺从的换了称呼,无悲无喜道:“儿臣认为,淮安市旱灾,可挖沟渠南水北调,淮南水乡常年多雨,可兴修水路,促进沿途贸易发展,壮我国库。”
“哦?”天子饶有兴致的盯着他,发难道:“你觉得你此言,会有几人同意?”
“无需旁人同意,若是父皇觉得利大于弊,大可一试。”他身子微屈,双眸黝黑,深不见底,令人揣摩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天子没有生气,哈哈一笑:“好!太子啊,你的想法甚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又把问题抛了出去:“如果朕要派人去解决这个问题,你觉得派谁去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