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父诧异的看向宁母,问道:“娘怎么了?”
虽然心底里对娘的偏心有些不满,可是说到底骨肉相连,怎么可能对于亲娘无动于衷呢?
宁母抿了抿嘴唇,扭过头眼睛闭了闭,没有说话,却忍不住哽咽了一下。
宁母嫁给宁父后没有少受婆母给的委屈,可是事到如今,她仍旧觉得婆母可怜,心中并没有什么解恨的感觉。
见宁母落泪不曾回答,宁潮替她回道:“奶奶她……她死了!”
“什么?!”宁父难以置信的盯着宁潮,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就死了呢?难道是土匪?可是土匪进家里了?”www。
宁潮摇头道:“不是土匪,奶奶是被饿死的。”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现在虽然是灾年,挨家挨户过得都不宽敞,但是这个村子却是难得的没有一个饿死人的村子了,毕竟秋天的时候都囤积了不少粮食。
宁母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她别过头擦了擦泪珠,道:“你快去看一看吧。”
宁家一群人走了,傅锦年回到了书房,把福伯留下了。
他看向福伯,握紧了拳头,道:“土匪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们要找新搬来的人,只怕就是奔着我来的。”
福伯痛心疾首道:“您都迫不得已离开京城了,那里的人竟然还不肯放过您?”
傅锦年冷笑一声,尚且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却流露出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稳重,他扯了扯嘴角,道:“我只要一日身为太子,京城的纷争就一日不会放过我。”
他闭了闭眼睛,道:“有人想要我的性命,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这次一定要抓住那个土匪头子,从他口中得知到底是谁在背后主使。”
福伯迟疑了一下,道:“这件事可要告诉皇后娘娘?”
傅锦年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远水解不了近渴,告诉了母后也只不过是给她徒增烦恼罢了。”
他手抚在桌子上的杯子上,眸子中闪过一丝牵挂,他垂眸道:“这次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福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傅锦年挺拔的身影,心里感慨着,少年总会慢慢长大。
宁父一家到了宁大伯家里,看到了躺在炕上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宁父对亲娘被饿死了这件事才算是真正的感知到了。
他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啊,你怎么会这样啊!大哥这是怎么照顾的你啊,你不是最疼爱大哥和峰哥了吗?他们好狠毒的心啊,吃了我给你的粮食不说,还让你饿成这个样子!”
宁大伯和宁大伯母,还有宁远峰,三个人没有一点儿瘦下来,唯独宁老太太被饿没了,浑身皮包骨一样,任谁都能够想到宁家三人对宁老太太是如何苛待了!
宁母也跪在了下来,从前诸多的恩恩怨怨,随着人没了,她也没有心思去想了。
院子外面已经来了一群听风赶过来村民。
“宁老太太以前对宁家老大多用心啊,对老二一家就像是牲口一样使唤,没成想啊,宁老太太最后饿死了在了宁家老大家里,宁家老大家里现如今被抓的被抓,跑了的跑了,最后死了靠的还不是宁家老二这一家子?”
“宁家老太太就是看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心的啊,她最疼爱她的那个大孙子,可是最后就是饿死在了她大孙子的手里,你看看她的大孙子宁远峰管她了吗?”
“你还不知道呢吧,宁远峰投靠土匪了,今儿土匪来的时候我透过窗户看到他了,就是他给土匪带的路,要不然怎么可能天还没黑,土匪就进村子了呢?”
“什么?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众人对宁家的事儿多少知道些来龙去脉,纷纷议论起来。
宁满满听到了这些声音,抿紧了嘴唇。
宁澜拉着宁满满向外面走了出去,两人看着天空,都没有说话。
就像是村民说的,宁家里,宁老太太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过宁满满一家一个笑脸,当真就是当着牲口一样使唤。
宁家的这些孙辈里,宁老太太偏爱宁远峰,对宁澜几人,当真多看一眼都不容易,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是有时候多吃一口饭都会遭到训斥。
宁澜印象最深的是他爹在饭桌上提起想要送他上书院读书一事,宁老太太当即变了脸色,鄙夷道:“他读书能够读出来什么?他是读书的那块料子吗?他能够比得上峰哥儿的一根手指头吗?让他去读书,我看有这个钱,还不如给峰哥多做两件衣裳呢!”
宁澜对这番话至今不能够忘怀,谈不上多恨,就是不能忘记,他心里憋着一股劲。
现如今他如愿以偿能够跟着公子读书识字,还没有露出点成绩来,当初那个人已经没了。
宁满满和宁老太太打得交道少,可是几次见面碰到的都是宁老太太撒泼打滚,逼迫宁父做不愿意的事情,甚至还有两次为了卖了她给宁远峰铺路。
她又怎么能不知道现如今大哥的心情复杂呢?
宁满满扯了扯宁澜的袖子,认真道:“大哥,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宁澜低头看了一眼满脸认真的宁满满,忍不住笑了笑,道:“好啊,大哥对满满也会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