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巫使早上晕倒在了祀天殿?可有找御医来看看?巫使的身体关乎着国家,关乎着太平,可要好好保重啊。“龙贤拿起了身旁的水杯,径直喝了起来,那水杯是严阿香之前所泡,自己喝过的水杯,龙贤如今却毫不犹豫的拿起喝了一口,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是,多谢帝上关心。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用劳烦御医了。“严阿香垂了眼,回答道。
“是嘛,我怎么瞧着巫使的脸色,并不是很好?“龙贤抬眼看着严阿香说。
“怕是没有休息好吧。“
“身体,可要好好养好,毕竟欺君之罪不是一般的罪名啊。“龙贤摸着手中的扳指,若有所思的说。
“严阿香不知帝上说的欺君之罪是指什么?若是严阿香对于天象有预测不到位的地方,必是严阿香学艺不精。“严阿香的眼神波澜不惊,脸上也未曾流露出其他的感情。
龙贤最为佩服的,就是颜香的处乱不惊,在颜香的眼里,唯有天命才是她所坚持的道路,其他的都是浮云。但龙贤的怀疑也并非没有道理,之前龙贤在更换颜香衣服的时候就发现,颜香脖颈处空的,在他的记忆里,颜香的脖子一直挂着一个颜氏的玉佩。那个玉佩乃是一般的玉佩,却是颜氏世代相传的玉佩,相传,里面有一滴颜氏家族的血。颜香总是珍惜得很,任何时候都不会脱下。但在颜香的尸体上却没有。
之前自己想过,会是被维银拿走了吗?
随后便打消了,那个玉佩的作用只对颜氏的子孙才有用,其他人拿了最多换钱。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这个严阿香这里。自己这次突如其来的驾临,严阿香应该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吧。
“寡人能问巫使大人一个问题吗?“龙贤却不打算用强,今日长夜漫漫,龙贤有大把的时间。
“帝上请问。“
“在抚州那里,你跟我说,你要入宫,那个时候,你究竟知不知道,寡人是谁。“
“知道。“严阿香说了实话。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想来祀天殿?“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也许是天命如此吧,我也只是顺应天命罢了。“严阿香回答,这个是实话,毕竟,那个时候自己是谁,她都不记得。
“天命,天命,什么都是天命,因果轮回是,生死富贵也是。但是寡人就不信,寡人就不信,这天命!寡人想要的,就算是天命不肯,寡人也要得到。“龙贤站了起来,走到了严阿香的面前。
“帝上,何必如此固执。“严阿香没有抬头,她能够感觉到面前龙贤的气息。
“这不是固执,而是在等。父皇跟寡人说过,颜氏守的是江山,而非帝王,所以颜氏不可能嫁进帝王家。寡人无所谓,只要她能一直在我的身边,也就足够了。寡人想,若是有一日,寡人能够一统天下,那个时候,也许。“龙贤突然停止了话音。
严阿香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龙贤突然沉默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了淡淡的忧伤。天命啊,是个神奇的东西,所有的人都看着它,它却什么都不告诉你。
帝王也好,颜氏也罢,谁不是如此悲哀的生活在这个天命之下,倔强的努力,倔强的逃离。
严阿香此刻,就感觉到了,身为帝王的无奈和无助。每个人都不知道前面会有什么等着你,却只能继续前进,至少,不会失去什么。
“帝上励精图治,必将使百姓安稳,天下太平。“
“你知道,寡人求的不是这个。“龙贤转过头,淡淡的看了眼严阿香。“不过寡人很是开心,至少任何时候,祀天殿的灯都亮着。“龙贤轻轻的叹了口气,坐回了榻上,他突然不想要探究严阿香的脖子上究竟有没有颜氏的玉佩。这样,也不错,至少给自己留了一点希望。
龙贤又啜了口茶水,接着说:“寡人突然又好奇了,巫使怎么突然对前川之事如此感兴趣了?之前不是还不甚在意吗?“
“一日,天象异常,且在梦中梦到了前川百姓的哀嚎之声,臣不忍,故转达给了帝上。听由帝上处置。“
“天象。寡人都忘了,之前你也是这样说的,天象异常。罢了,如今颜氏以封,太平再无颜氏。祀天殿原本就是祭奠颜氏祖先,颜氏占卜国运而存在的。如今颜氏不在,祀天殿的存在也没有多少意义了,你说对吗?巫使大人?“龙贤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