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暮坐在营帐里,看着失魂落魄的南青走进来,道:“怎么样?”
南青捂了捂脸,低声说:“我父亲确实是被乔斌冤枉的。”
“那你怎么这副模样?”沈长暮问。多年夙愿,一朝得逞,仇人就在眼前,南青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这个模样?
这么多年压在心里头的担子,突然松懈了下来,南青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断开了,他无力的坐在椅子上:“乔斌,和我说了些事。”
南青把乔斌的话平静的复述了一遍之后,眼神闪了闪,问:“主子,你觉得我父亲错了吗?为了这样一位君主,导致全家百余口人惨死,主子,你觉得值得吗?”ωWW。
沈长暮本以为是乔斌嫉妒南阳将军,所以才会检举冤枉南阳将军,好踩着他的尸骨上位。
但沈长暮着实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沈长暮想了许久,才说:“如今的皇上确实不是一位明主,但是,你父亲的忠心并没有错。”
“再说,如果你父亲当初选择归顺皇后,那今日被关在地牢里的人,就是你父亲了,”沈长暮说:“可见,乔斌效忠的皇后,也不是一个明主。”
南青瘫坐在椅子上,眼角忽然划出一滴泪水,隐入发丝:“主子,咱们去闽南省吧,听说那里的酒不错,我想喝酒了。”
“好,你收拾收拾,我去和林彪说一声,咱们即刻便启程吧。”沈长暮说着,往外走去,把时间留给南青。
沈长暮找到林彪时,林彪正在气头上。
林彪看见沈长暮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沈长暮!我不是说过,乔斌是要送去大理寺审理的吗?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居然派随从私下去审理?你是想犯上作乱吗?”
“你把人折磨成那样子,万一要是死了,我怎么交差?你怎么交差?”
林彪发了好大一通火,然后才冷声冷气的问:“你把人搞成那样,问出点什么东西没有?”
沈长暮微微一笑,说:“自然,他也不是铁打的,这种酷刑之下,自然会松口。”
林彪眉头一动:“哦?他说了什么?”
“他说,其实他和刺史不是主谋,他们上面还有一个主子。”沈长暮笑着说道。
“嗯?上面还有人?”林彪其实也怀疑过这一点,他赶紧问:“他们背后的主使者到底是什么人?”
“乔斌说是一个和尚,叫伽衡,他说这个和尚从不在人前露面,所有的叛军中,也只有乔斌和刺史见过此人。”沈长暮一问就答,让说便说,仿佛初入职场,毫无经验的小白花。
林彪摸着下巴,并不十分肯定这件事的真实性,现在乔斌肯定是不能再动刑了,但是刺史那边,倒是可以探探口风。
如果情况属实的话,上报上去,又能为自己的战绩,增添一份色彩了。
不过这些都不急,还是得先稳住面前这个军师。
林彪虎着脸,说:“你私自动刑,若是让上头知道,定会治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沈长暮一脸惊呆了的模样,磕磕巴巴的说:“我只是,我只是表现的出彩一些,让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注意到我,怎么会这样……”
林彪嗤笑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沈长暮就是故意在和他抢功劳,还好他发现的及时,不然真要让这小子得逞了。
“再过不久,你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吧?沈军师,你文采卓越,上面自然会注意到你,何必走这险路呢?”
林彪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而且你完全不用担心没人注意到你,至少,皇后娘娘已经注意到你了,想把你弄死的那种注意。
沈长暮苦笑一声:“我一无家世,二无赢钱,又也没有名师教导,想要杀出重围恐怕是难,所以我才兵行险招。”
“林将军,如果把这件事上报上去,上面的人会不会看在我的功劳上,饶过我这一回?”沈长暮追问。
林彪拍了拍他的肩,故作豪气的说:“军师放心,这里都是我的人,只要我不上报,就不会有人知道今天的事。”
沈长暮松了口气,十分感动的说:“我私自闯下祸事,还要劳烦将军替我善后,真是多谢将军了。”
林彪摆摆手:“你是我手底下的人,维护你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沈长暮笑了笑,又说:“将军,此间事了,我想回冀南省,安心准备会试,特来向将军请辞。”
“嗯,是该如此,你打算什么时候走?”林彪轻咳一声,握着拳头,掩饰住嘴角的笑意。
这件事背后的主谋隐藏的这么深,必然不简单,上报上去说不定是大功一件,这么大的功劳,自然得已他自己的名义来上报了。
正巧,沈长暮现在还要辞行,只要出了军队,那自己就再也不用畏手畏脚了,这种文弱书生,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他终于可以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了。
林彪觉得今日简直是双喜临门。
沈长暮拱了拱手,说:“明日一早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