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朝之后,陈瑀便被朱厚照召见于东阁。
朱厚照的频繁召见,让陈瑀心中有一丝隐忧,因为东暖阁曾几何时可是内阁阁老时常出入的地方,如今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常出入算是怎么回事?若是平常的日讲官也就算了,可是陈瑀现在毕竟不是经筵讲官,那么此举未免会落得几位阁老部卿们的不满。
去的路上陈瑀心中已经有了一丝主意,看来明日还得去拜会一下几位老师。
在去乾清宫的路上,刘瑾笑呵呵的恭喜陈瑀道:“恭喜陈状元。”
还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但是陈瑀直觉感到这不是件好事,杨廷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替陈瑀说话,今日竟然主动让陈瑀担任御史,蹊跷的很。
陈瑀苦着脸,艰难的笑了笑:“还是别贺喜的太早了。”
“陈御史这是那般的话?如今您圣眷正宠,何不趁此机会青云直上,干一番利国利民的事业而来?”刘瑾兴奋的道:“老奴虽为一太监,却和其余七太监不同,外廷好像盛传我等为八虎,还言明老夫是首。”
说道这里,刘瑾面色露出不屑,他继续道:“那些孙子们除了讨好陛下,还有何能耐?心中又有何抱负?”
听到这里,陈瑀感到万分奇怪,不都是太监,为何刘瑾却不愿与之为伍,反而与身为外廷的陈瑀等人来往甚密。
陈瑀摇了摇头笑道:“飞的高,跌的惨,现在还不是时机。”
“老夫如今已经年逾五十,有些事,若是现在不做,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切莫以为我只是太监,但是老夫那颗炙热的心,和你们是一样的!”刘瑾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竟带有一丝“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豪情!
“为何不将圣上好好塑造一番?”陈瑀突然问道:“说这话已经大逆不道了,尔是聪明人。”
“所以有些话我才只和陈状元说。”刘瑾道:“尔说的不错,我也是这般想法,但是圣上……”
刘瑾能和陈瑀推心置腹的说这些话,说明他是极度信任陈瑀的,陈瑀心中也生了一丝感激,他道:“多谢刘公信任,不过这些话日后还是且莫要说,也莫要想了,这对你极度的不利。”
刘瑾淡淡的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一点不同意陈瑀的说法,他不是一个对权利欲望十分渴望的人,可是近日来,司礼监、御马监等太监极力的排挤刘瑾,还有外廷,时不时也参奏他,这让刘瑾产生了反抗的心理。
虽然现在能借着朱厚照的圣宠,可这终不是长久之际,朱厚照的心思刘瑾是知晓的,这小子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政事上,简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塑造他?简直比登天还难。与其这般,倒不如放任朱厚照,自己将权力抓住,做得一番事业,名垂青史!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东阁,远远的陈瑀就看见朱厚照趴在地上玩着什么,走进一看,正是顾胖子那“木马流牛”,陈瑀暗自皱了皱眉头,然后给朱厚照请圣安。
朱厚照见陈瑀来了,高兴的拉住陈瑀的手道:“快来看快来看,陈宽给朕弄了一个新奇的玩意,据闻是仿造孔明先生的“木牛流马”,好玩极了。”
“这东西是陈太监做的么?那可真是有才了。”陈瑀笑问道。
“恩,他说是央求一位鲁班传人制作的,这太监还是挺识趣的。”朱厚照笑嘻嘻的道。
一旁的刘瑾听到这里,眉头也不易察觉的皱了皱,这举动全都被陈瑀收入囊下。
“哦,呵呵,陈太监有心了。”陈瑀笑道,心中却在腹诽,这顾胖子定是被人坑了,以为借着陈宽的手,可以直达天听,可是这么能讨好圣上的东西,你以为陈宽就不会自己来?
“不知圣上召见臣有何事?”陈瑀闻道。
“没事,就是召你来玩呀,我一个人太无聊了。”朱厚照笑道:“如今你升官了,要不要请朕喝酒呀?”
“额……”陈瑀已经彻底无语,他苦笑道:“圣上真幽默……”
一旁的刘瑾面皮也止不住的抖动,这家伙脑子真奇葩,缺根弦吧你!
良久之后,那“木马流牛”像是玩倦了,朱厚照嘟囔了一句,“不好玩”,然后喝了案几上的一口茶水,对陈瑀道:“如今你兼任监察御史,便可以览遍天下之利弊,日后切记要直陈大明军情民务等不妥。”
陈瑀刚准备表衷心,谁知朱厚照早已经换了一副脸色道:“据闻朝鲜国国王李氏等来朝谒见,就在这两日。还带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哦,听谷大用说那朝鲜国有位奇女子,十分精通医术,如今年逾十六,貌美如花,你可以调戏一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