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招来了柳周臣,把手中请柬递了过去。
“周臣,李言庆送来请柬,言明四月二十七日,与三位娘子成亲,请孤前往观礼。你以为如何?”
柳周臣道:“卑下也听说了,据说前些时日,李郎君的老师来了,所以他才会这么匆忙的举办婚事……怎么,殿下难道不准备过去观礼吗?”
杨庆呵呵一笑,“孤的确不太想去。
这洞林寺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巩县那边人满为患。以孤这身份前去,于礼法上只怕不太相称。再者说了,满朝文武多是派人前去,孤亲自过去,岂不是说,和那些使者沦为一谈?
不过周臣,听你这口气,却想前去观礼?”
柳周臣微笑着点点头,“不瞒殿下,卑下确实想前去观礼。
不过卑下感兴趣的不是李郎君的婚礼,而是李郎君那位神秘的老师?卑下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培养出李郎君这等俊杰。此前竟未有半点风声,这位老师似乎是凭空出现。”
杨庆眉毛一扬,“怎么,你怀疑这个李基?”
柳周臣笑着摇摇头,“怀疑谈不上,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既然好奇,那索性就由你代孤前往巩县,免得李郎君说孤王薄情。”
说罢,杨庆一甩袖子,转身向洞林湖那波光粼粼的美景望去,“荥阳是个好地方,孤怎么也看不够。”
柳周臣拿起请柬,恭敬向杨庆一礼,告辞离去。
对于自家主公的性子,柳周臣可谓是了然于胸。杨庆说不上胸怀大志,甚至有些墙头草的毛病。贪生怕死,同时又有些贪恋权势。加之早年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更使得杨庆做事,畏首畏尾。一边贪恋权势,一边又左右摇摆。很难说他这究竟是好是坏,但有一点柳周臣很清楚:若是把杨庆当成窝囊废,糊涂蛋来看待的话,那绝对是大错特错,而且非常愚蠢。
胆小的人,往往比胆大的人更懂得保护自己。
杨庆身为超一品一字王,又出镇荥阳,责任很重,权利也很大。
似他这样把持大权的皇室宗亲,受到的关注,也非同小可。平日里对待下属,到可以尽可能的拉拢,可是对那些手握兵权的将领,还是忌讳颇深。李言庆也好,徐世绩也罢,黑石关之战,虎牢关之战都立下了显赫功勋。可杨庆却没有召见他们,甚至连片语只言的慰劳也没有。
其因为何?
就是他那皇室宗亲的身份太过于敏感。
杨广远在江都,洛阳的杨侗也好,长安的杨脩也罢,年纪都不大,镇不住场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杨庆若是结交将领,而且是战功显赫的将领,无疑会被人怀疑。要知道,江都那位可是出了名的猜忌心重,也是出了名的对手足兄弟心狠手辣。杨庆又怎能不更加谨慎小心?
装出无所作为的模样,其实是杨庆的一种自我保护罢了。
柳周臣此时很好奇,好奇那李基,究竟是什么来历?
由于婚事要从速从简的举行,所以很多风俗习惯,也就能省则省。
可即便如此,言庆还是感到莫名的疲乏。这红白事一向折磨人,在隋唐时期,流程更是繁琐而弄人。
高夫人等人虽说同意简单操持,可她们的简单,也只是相对而已。
按照士昏礼的记载,从订婚到成亲迎娶,共六道程序。下达纳言、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
下达纳言,按照郑玄给予的注解就是:先使媒妁之言。
这一道程序,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完成,所以无需重复;而后问名、纳吉,也就是采生辰八字相配合。四年前,这件事早已经做过,自然也省却了一个麻烦。纳徵,则是指交换彩礼,而后请期,敲定婚期。
李言庆应该感到庆幸,很多事情,他此前都已经做过。
至于请期,则相对简单一些。
让赵希谯出面,选择一个合适的时间,勿论高夫人还是裴仁基,都没有表示异议。
如此一来,剩下的也仅是亲迎这最后一道环节了!
可就是这最后一道环节,也让李言庆感到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