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姣容打断道:“我是你姐姐!许宣,我一手将你带大,你却为了一只蛇妖对我如此恶言相向?”
许宣还未辩驳,宋师兄已从门口踉跄而入,只见他身上满是伤痕,许宣脸色霎时一变,上前扶住他,心中那丝不安似乎得到证实,颤声问道:“怎会如此?”
宋师兄手中捏着皱巴巴的草药,抓住许宣手臂,虚弱道:“白姑娘被饕餮掳走了!采药一事,原是饕餮他们的陷阱……”
一时满堂俱是骇然之色。
许宣强自镇定问:“他们去往何处了?”
宋师兄喘着气道:“饕餮说是……荒原之地……”
许宣神色一凛,将宋师兄手中的药草递给清风:“按照我之前所开药方煎服与法海,阻止宫中弟子为百姓诊治,我去去便来。”
饕餮将白夭夭绑至北荒,交给了斩荒,如试探般看了看斩荒的神色,见他目光淡然地从一身血痕的白夭夭身上扫过,如常吩咐手下将她带入牢中看管,方似满意一般转身大笑而去。
斩荒知他心中对自己和白夭夭的关系起了疑,对着饕餮背影勾出一丝森冷笑意,起身,向牢中而去。
只见地牢暗沉的火光之下,白夭夭被粗重锁链紧缚,脖颈低垂,显是疲惫至极。
斩荒心中刺痛,上前握住白夭夭的手。
白夭夭愕然抬头,见到斩荒生得完美却偏生阴鸷的面容,经不住想要后退,可背后死抵在墙面,哪儿有分毫空间,她只能抬头望着斩荒,冷声道:“你又复将我抓来,究竟想要如何?”
斩荒不顾她眸中嫌恶,柔声问道:“我想亲口问问你,五百年前,你找到一块元神碎片,放在体内日日温养,可有此事?”
白夭夭有些诧异:“你如何得知?”
斩荒不答又问:“那你日日说的那些情话,可是讲给许宣听的?”
“那些……”
白夭夭竟是略觉羞涩,低垂螓首,斩荒望在眼中,心里痛极,冷哼一声,再问道:“你可知道,那元神碎片上还附着这另一个元神?”
白夭夭闻言,蓦地抬头,一脸茫然神色,斩荒盯着她看了半晌,略觉凄凉地松开了她的手,边替她松开锁链,边叹道:“你果然连一丝丝的记忆都不曾有,可我呢?却是牢牢将你铭记在心上五百年!”
白夭夭无比震惊,一时不知如何反应,直到斩荒抚上她脖间为锁链所伤的伤痕,才匆匆避开他手指微凉的温度。
斩荒眼中闪过痛楚,强自笑道:“可是我不怨你,只我一人记住你便好。因为从今往后,你只会是我一人的。”
“原来你曾附在许宣的元神之上!”白夭夭想起五百年前西湖上那片白色与紫色交缠的光点,渐渐恍然……
斩荒望着她,从她秀丽的眉眼看到她小巧的樱唇,目光无比痴缠:“若我早些寻到你,哪里还会让他染指你半分?我找了你这些年,你看,终于还是叫我寻到你了。”
白夭夭忽然想起小青,不由颤声问:“那小青呢?如今你要如何待她!”
斩荒低低笑道:“我知你如今心中并未有我,我亦舍不得伤害于你。我控制不了你,却能控制她,小青下场如何,端看你想我怎么做?”
“你不许伤害她!”白夭夭面露紧张神色。
“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自不会伤害你的妹妹。夭夭,当日你亲身温养,我才得以重塑元神,将来成就千古大业,也定会与你同享,这便是我对你的情!你喜欢九重天,我便亲手取下,奉于你看,如此,你可开心?”说罢,斩荒抱起白夭夭,见她欲要挣扎,他施展法术令她沉沉睡去。
望着她安静睡颜,斩荒只觉怀中的重量,让空荡万年的心前所未有的满足。
紧了紧双手,斩荒大步踏出牢房。
刚一出来,便见到天边的天乩剑光闪耀,许宣的声音清越传入荒原:“我此生投作人身,妖帝一再挑战底线,如今掳走我娘子,此为罪一。人本就对妖存有偏见,妖帝身为统帅,不顾族中安危,此为罪二。妖帝命手下作乱,将人间闹的难安,此为罪三。如今,我以人身进入妖界,便是向妖帝问罪而来。天乩剑出,这便是战书!”
天乩剑光森寒,冷冷划破天际。
斩荒唇边却勾出了笑意,他对逆云道:“时候到了。”
逆云颔首,远望向结界边际,只见那处,妖族军队厉兵秣马,早是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