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风声渐急,斩荒抬头望去,淡然道:“快离开吧,迟了,恐怕就难了……”见逆云不愿起身,斩荒冷下面容,“这是我对你的最后命令,逆云,我要你自此平淡从容,三界隐身!”
说罢,他面上又复浮现出淡淡笑意,踏步深入竹林之中。
地面上,一道道金色佛印大亮,斩荒抬首,与面前持着天乩剑的许宣遥遥对峙着,两人之间杀机弥漫,斩荒轻蔑一笑:“我以为你还有什么招数,于阵法一道,你太过自信,区区这么一个法阵,就想要杀我吗?”
许宣面容沉静:“借金山寺佛法,你我胜败也不过五五,我仍会与你一战。斩荒,只是你已经输了,因为你太贪……因为贪胜,你毁了妖族大好势头,因为贪权,你以一己之私却导致合族上下受尽三界围捕!如今,你还不知错吗?”
斩荒“呵呵”一笑,冷言道:“若我不贪,九重天可还记得这三界之中还有个斩荒?你生来便有旁人将一切双手奉上,自然不懂我之苦楚,若我无争,这世间早无妖族!筹谋多年,我自然求胜,若是今日败了……”他唇边忽然绽放极深一笑,“败了我也认了,合该我这一生,不悔不悟!”
“你若真的不在意生死,又何必对法海下手?”
“你也一样,若心中不是为了法海,也才真正做得到无惧胜败。”
许宣天乩剑在地面一划,徐声道:“如今这法阵之中,刻满了佛家真经,只要将你诛杀于此,能使你精魂不散,抽取灵珠,将命格还给法海。”
斩荒眼神蓦地狠厉起来:“我平生不依天地,不靠父母,最恨受人左右。我要生便生,要死便死,谁能定我去留!许宣,你还是将我看浅了!”
许宣轻笑出声:“你这点倒是与我相同。”
斩荒正色问道:“你难道不惧怕天庭吗?”
许宣傲然一笑:“我这一生除了娘子,再无牵挂,所行之事,无愧天地。”
斩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许宣则将天乩直指斩荒:“无需多言,亮剑一战吧。”
“今日鹿死谁手还未定,你这后辈,别在我面前猖狂!”斩荒收起笑意,运起妖力向前攻去,霎时间紫色妖气弥漫在竹林之间,天乩剑雪光隐现,碎叶纷飞,围绕着两人身影缠斗。
而青空之上,隐隐聚起天雷,带着劈开天地之势,响彻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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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流转,霎时间便是暴雨倾盆,白夭夭在漫天大雨中醒了过来,缓缓挣扎着起身,遥望向金山寺方向,只见那处雷影重重,更是一片烟雾弥漫,她心头一震,想起晕去之前的宣战鼓声,提步想要往金山寺赶去,却发现脚踝处有紫色光链牢牢扎根地面,将她困在了此处。
白夭夭担心许宣安全,看向手中万象令,勉强提起妖力,连连击向脚下阵法的阵眼之处,即时割伤了脚踝也是全然不顾,霎时间血染红罗袜,白夭夭掌心逐渐剧痛不已,亦是体力难支。她忽地想起小青,向着空中放出了一张传音符,因着阵法拘束了她的法力,那仙符在暴雨中飘摇不定,白夭夭只得再度使出万象令,希望小青或者小灰能有所感应……
金山寺大殿之上,一众和尚,齐声诵着法号,法海听得暴雨之中的刀剑相击之声,越发焦灼,忽然之间,手中念珠断裂,沉香佛珠落了一地,他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旁边永安师叔的念珠也是蓦地断裂,两人对视间,大殿之上佛珠已是滚了满地。
法海思忖片刻,忽然站起,手中持杖,立在大殿之上,虔诚问道:“师叔!杀生乃是不得不为,你说佛祖可会怪我!”
永安双手合十,垂眸道:“佛不杀生,可你是僧。为救众生而杀生,三千业果你一人承担!”
法海脚步一顿,忽而又是眉目疏朗,畅怀一笑:“我所受的业果,岂止三千!”
疾风裹着雨滴,吹得法海衣袖飘飘。法海持杖冲出大殿,众僧读经之声再度而起,而风雨则渐渐停歇下来。
许宣到底不及斩荒,正是被斩荒凝出的一团紫色妖力逼至胸前,法海猛然出杖替他挡下。
斩荒看向法海,朗笑道:“来的正好!你们二人联手,才算叫我打个酣畅!”
许宣同法海对视一眼,齐齐攻上,只可惜二者无论配合得如何默契,几招之间却堪堪与对面斩荒斗个平手。
法海催动法阵中的佛经,一时引下金色雷光,但斩荒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不过凭着这些雕虫小技,就想要打败我吗?”竟是不闪不避,任由那金色雷光落在自己身上……
许宣神色一变,却见斩荒十指指尖忽地抽出血线,向两人缠绕过来!
“不好!”许宣急忙远遁避开,而法海身形稍慢,下盘却被血线缠绕,直入法海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