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颔首,看向许宣,淡淡问道:“那你有何打算?”
许宣亦是一揖:“小白的伤势已大有好转,徒儿明白,是因为师父对弟子宽容大度,才愿意勉强留她在九奚山养伤。今天前来,也是为了道别一事。我凡间修练未成,留在九奚山是师父之恩,可我不能再继续连累师父,未完的修练,徒儿定然完成。”
青帝神色有些黯然,抚着颔下胡须长长一叹:“师徒一场,师父只望你平安度过这一世的修练。”
许宣再深深拜下:“多谢师父成全。”
齐霄犹豫看着,终是忍不住问道:“青帝就再无其他嘱托?”
青帝看向他,眸中有些警告之色:“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想说?”
齐霄垂眸,微微一摇头,急忙拜别青帝:“无事,齐霄失礼了。”
许宣更看出不对劲,因而也随着行礼:“徒儿就此拜别,望恩师保重。”
青帝闭上双眸,再不多言。
从青帝房中出来,走上一段距离后,许宣拉住齐霄,神情冷冽地问他:“师父瞒着我,你也想瞒着我?”
齐霄在他那样的眼神注视下,早就是无比心虚,低声问他:“青帝真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许宣知道此事定是不简单,因而神色更冷,“你知道什么,尽管说。”
齐霄沉寂片刻,终是严肃地道:“我从师父那里听说……青帝已说服白姑娘,将七杀格从你身上转移到白姑娘自己身上……”
许宣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这就是师父一直瞒着我的事,他单独与小白谈话,就是为了……”
齐霄忙解释说:“你别怪青帝,他是为了你好。白姑娘……也是为了你……”
许宣神色更恸:“她意图扭转天命,日后必遭大劫……”
齐霄亦是神色黯然:“她为了你,向来都是无惧与天一搏的……”
“难怪她这几日总是会想些陈年旧事,今天更是带着我重游九奚山,原是做好了诀别之心……”许宣想起近日之事,更是神色疲惫,伸手按住眉心,“先别让她知道我已知晓此事,让她安心养伤。至于我师父那儿,更是万万不能走漏风声。”
齐霄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切如常,白夭夭拉着许宣再度去了梅林,让他在青石上坐好,再摊开画布,咬着笔头一脸认真地打量他:“你别乱动,我这次一定能画好。”
许宣盯着白夭夭微微一笑:“今天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将我画下,记住了,别总盯着我的脸看,若再发呆,可就没人能帮你了。”
白夭夭一脸不服气的笑容:“我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了,你等着看便是了。”
许宣看着她低头认真作画的样子,却实在不知这样宁静的日子还能继续多久……
这头齐霄坐在巨石阵上打坐,也是心神不宁,不住叹息,喃喃念道:“唉,这一局你该如何去解……”
说着又睁开眼睛,索性起身,在湖畔走来走去。
小青有些奇怪:“你以前打坐入定,不管我怎么闹都没用,怎么今天唉声叹气的,我还没闹,你就起身了?”
齐霄这才发现小青一身碧色衣服正俏生生立在一旁,便不由皱眉:“你几时来的?”
小青故作怅然地摇头:“有些人还说什么好好修行,居然连我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都不知道。”
齐霄没好气地觑她一眼:“你且去别处玩闹,我今日没空与你纠缠。”
小青嘟嘴道:“你既不开心,我又怎能丢下你不管……喂,你到底为何闷闷不乐?说来听听嘛。”
“你又不是人,哪里知道人的心思。”
“旁人的心思我不懂,你的心思我都明白!”
这句话,终于让齐霄烦躁不安的心情暂获宁静,他努力压住嘴角不断想要漾出的笑意,小青则不耐催促道:“快说快说!”
齐霄侧眸,静了片刻,方叹息道:“有些人的心思你永远猜不透,他对她用情至深,绝不会坐以待毙,可现在到底要如何做,才能与天命抗衡?任他智计无双,怕也没有办法……”说着,他又转过来一瞬不眨地凝视眼前容颜娇艳的小青,幽幽续道,“那我呢……我又该如何?”
小青听得真的是一头雾水,又不能承认自己不懂他的心思,便鼓着小脸道:“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