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调头走,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千里迢迢奔赴而来。
常安当时想,不管他们如何,至少应该去当面问问,更何况眼见都未必是事实,就跟她和陈灏东一样,误会,误会这个东西真的该死。
常安闭眼咬了下牙关,拎着箱子又走回大堂。
前台不愿告知房号,毕竟不符合酒店规定,常安只能厚着脸皮问徐南。
好在徐南不爱多管闲事,除了告知周勀入住的房号之外,其余什么都没问。
常安念着房号上楼。
因是大会下榻酒店,电梯显示屏乃至每个楼层都有相关指示牌。
房间大概也是爆满,但这个时间段晚饭的局还没结束,所以房间里头都没人。
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常安踩着地毯,每走一步都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2207号房,她一间间数过去,双数单数门对门,走到2205号的时候隐约听到里头传出男女的说话声,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但常安几乎一秒就能断定,他们现在正呆在同一间房间。
很遗憾,她这一路过来建立的思想准备,许下的决心,准备的说辞,全部化为零。
常安几乎落荒而逃,拖着行李箱一头扎进沈阳黑夜的寒风里……
我们总说要坦诚,要信任,要不遗余力地去理解对方。
爱是双方的事,只要彼此抱在一起就能坚不可摧,可是事实呢?
生活总是太多巧合,太多故事,太多狗血的剧情在不断上演,不断消耗我们的力气。
道理都懂,可一旦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理智分析,换位思考,然后永远准确地作出反应和判断?
沈阳的除夕夜,不远处的商场大屏上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可惜路人萧条,全世界好像都有可以归宿的地方,常安却一下子迷了路。
她拖着行李箱沿途找宾馆。
接近凌晨,气温降到零下二十多度,可是连续找了几家都被告知房间已满。
常安坐在路边的花坛上,突然想起候机室里那个老太太。
她奔赴千里过来找自己的家人,可是在这哪有家啊?
七岁母亲去世,魏素瑛带着常佳卉进门,这些年常望德对她其实也基本没管没问,十七岁被迫送上飞往伦敦的航班。
将近二十年了,所有人都觉得她养尊处优,所有人又觉得她无所不能,她被命运推着往前走,一步步,一年年,变成现在这样懦弱,胆怯,敏感,又封闭的样子。
周勀把最后一件行李打包,将箱子合上。
周歆倚在柜子上笑:“大过年的,我开了一千多公里车赶过来,就这么急着要跟我撇清关系?”
周勀不答,将行李箱拎在手里。
“房间留给你,我去和老邓先挤一晚。明天会议我可能不会参加了,你帮我跟大会那边说一声。”
他走到门口,周歆又追出去。
“哥…”
他站定,提了一口气。
“还有,上次你寄还给我的股权转让书,等春节过后我会让律师重新去找你,你开了一天车也累了,早点睡,晚安!”
他语气平淡地说完,拎起行李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