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已经哭到声音嘶哑,缩在草垛上抽着气。
金大富慢慢走近,一双阴嗖嗖的眼睛盯住缩在墙角的常安。
“挺能耐啊,居然还敢跑?”
“跑啊,你他妈给我跑啊!”
他又在常安腿肚上狠踹了几下,常安缩着膝盖护住小腹,除了哭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念想。
此时才是真的恐惧,从每根骨头渗到汗毛孔的恐惧,可是连声音都喊不出来,全部被堵在喉咙口,只剩眼泪不断往下滚。
“啧啧,别哭啊,哭坏了我可赔不起你这金贵的身子!”金大富蹲到常安面前嗤笑,五官扭曲,面容狰狞。他此时早已没了往日当老板时的富态和憨实,有的只是一脸松弛的筋肉,乱糟糟的头发,还有眼中藏也藏不住的亢奋劲。
这种亢奋劲出现在此时此刻有些不合时宜,甚至是诡异,可常安知道他眼中的亢奋来自哪里。
就在十几分钟前,就在这间屋里,常安亲眼看着金大富往自己手臂上扎了一针。
“怎么,这么瞪着我,恨呐?”金大富抬起手掌在常安脸蛋上拍了拍。
阴冷,粗糙,像是魔鬼的手爪遏住了她的喉咙。
若换别人还好,单纯图钱,常安还能想办法骗骗自己,可眼前的人是金大富,从金晓晓的事到后来的“瘦身钢筋”,怎么算都是仇人相见。
常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何况眼前的人显然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金老板。
他成了毒徒,成了绑匪,甚至可能也会成为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可是常安不想死啊,她刚刚怀孕,她还没有机会把宝宝带到这世界看一看。
“你到底想怎样?”常安颤抖着问。
“我啊?”
金大富还没从那股亢奋劲中缓过来,这会儿身子发软,欲仙欲死,又闭着眼凑到常安脖子里嗅了一口气。
常安忍受着作呕的痛苦往后闪,他却一掌将她的后脑勺扣住,歪着脑袋盯着她仔仔细细地看,那双浑浊又失焦的眼睛就如魔鬼的瞳孔。
“啧啧…你看看你…”
他突然抬手摁到常安额头上,常安只觉一阵尖锐的痛感。
她知道自己额头有伤,刚才在院里被金大富摁在墙上撞出来的。
“你说你这伤口要是不处理,会不会把血流光?”
“…不过我也不能让你死,毕竟现在你可值八千万!”
“你放心,只要你听话,只要姓周的懂规矩,我不会要你的命,不过苦头总是要吃一点,那什么…你信不信天理循环?”
“当年你也就因为头上受了点伤吧,就这样?有没有现在这伤口深?”
金大富边说边用指腹擦着常安额头上的伤,动作不紧不缓。
常安咬牙不让自己痛哼出声,可是能感觉到滚热往下淌,血腥味太重,淌过眉毛快要滴入眼睛。
她狠狠攒了一口气。
金大富继续说:“……多大点事呐,能死?可你呢,你非要揪着晓晓不放,我带着她去医院求你没用,你知道那时候晓晓才多大,你就这么点儿肚量?”
“行,算晓晓对姓周的有意思,可她也没去跟你抢,你他妈破个头怎么了,至于要她的命?”
原本慢慢摸索的手指突然用力,金大富面露凶狠,常安疼得感觉头皮全都皱到了一起。
空气中都是粘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