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渊里蹒跚摸索多年不得光明的孤者好像又窥见了一丝穿云刺空的明亮,
这缕光来的有些迟,有些小,
迟到时望轩不敢确定眼前的光究竟是愧而施舍还是真心托出,
小到时望轩看不清楚,只能紧紧拥住面前近在迟尺的温热腰身,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慌乱仓皇的用尽全部力气,不肯松手。
驱散阴霾的光来的太晚了,
因此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明会让这个摸黑踉跄的无归人心慌神乱,觉得不真实,
见惯了浑黑一片的双眸会疼,会刺的慌,
可是越疼,他越想抓住,
一辈子最钟爱的珍贵瓷杯,即便是摔在地上碎了再碎,
他也要拼命捡起来,任由锋利断口处割烂皮肉鲜血横流,任由尖锐疼痛由指锥心痛到不能自己,
一片一片拼好了,拼成原来的形状,拼回原来那个瓷杯的模样,
可是拼好后的瓷杯遍布裂痕伤痕累累,脆弱的好像再碰一下又会碎,再也没有之前珍惜金贵的样子,
也没法儿再像以前那样用的得心应手,
但,
时望轩喜爱的仅仅是瓷杯的趁手吗?
问问被一层层嘴硬与怨恨封闭的真心,
他喜爱的究竟是什么?
瓷杯好看,瓷杯好使,瓷杯无价?
不是吧,
他不就是爱这个小物件儿的存在吗?
因此这个再次拼凑好的瓷杯从头到尾,又有哪一片不是他爱的呢?
人也是一样的。
“哥。。。。。。我头疼。。。。。。”头痛欲裂之际,时望轩听着耳边清晰的、不是作假的心跳声,
意识恍惚中,
他好像梦回了魔兽山脉那些日夜,
外面繁星满天,凉风依旧,
时望轩就这么趴在对方的胸膛上、听着稳健的心跳声安眠入睡。
那时变故未生,他听着安心,
如今一切裂变,惶惶不得安生、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
久违的安心在这一刻伴着面前人的声音、胸腔震动的频率终是再一次枯木逢春般充斥了他混沌的识海。
干枯的荒地得了细水的浇灌滋润,得了光的照拂重暖,
那些地里残存根茎的野草由此再次疯长,沿着原先的轨迹极速蔓延势不可挡,焕发新生,
野草从来烧不尽,只是土地太贫瘠,
才让时望轩患得患失的满腔爱意不得生机,
从始至终,
这个倔强嘴硬的人只需要一点点的甘露,
被烧烂的荒野就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别哭,哥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