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月色凄迷。
整座占鳌岛,沐浴在月光之下,宁谧且安详。
偌大的主宅之内,灯火浅淡,除了暗卫巡视的脚步声外,听不到任何多余杂音。
啪嗒——
锁芯转动,门,应声而开。
抑制住剧烈的心跳,溟澈步入房内。
窗扉半掩,月华皎皎,倾泻在床面之上,大红的被单,瑰丽绝艳。
就在这片嫣红锦绣之中,昭思暮念的身影静然卧躺。
如瀑青丝逶迤铺展,映衬着如水月光,如同一匹上好的浮光织锦,掬一捧,丝丝滑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溟澈怔忡,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等觉察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行至床边,缓缓落座,近乎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着安然沉睡的面孔。
是了,就因为这张脸,两人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敌对面。
溟澈自诩貌美,月无情的出现让他警铃大作。
却不得不承认,那一袭红衣出现在眼前的瞬间,他是真的被惊艳到了。
战意油然而生。
所以,这些年,溟澈逮到机会就损月无情,从不手软,可他呢?
不回应,不应战,不计较。
像一个大人,看着一个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孩子,包容,退让,只有太出格的时候,才会出言提醒。
溟澈觉得很无力。
你把他当对手,他却拿你当小孩儿?
用尽全力,却一拳打在松软的棉花上,不温不火化解了力道,好像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无理取闹。
当一个人的存在变成了习惯,逐渐演化为依赖,而这种依赖,带着爱意和憧憬,满心期盼,最后,爱上了,却犹不自知。
“我对你,应该是这样吧……”
“可惜,你从不在意,也从不正视,永远站在制高点,以俯瞰的姿态观望,冷静得可怕。”
“性别是差距吗?非阴阳不可调和?还是,我根本不入你的眼……”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疑惑,天下女人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也不少,怎么就偏偏看上你了?”
“月无情,这辈子,你都别想甩开我。非死,不弃。”
桃花眼中掠过一抹决绝的幽光,通透,摄人。
千言万语,都化作沉声一叹。
起身,推门离开。
室内再次恢复平静。
他没想过用强,提拉米苏里只放了一些安眠药。
若非如此,月无情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听他把话说完?
即便,他已经睡着了,也比平时那副冷面无情的样子好呀……
长路漫漫,前途渺茫,既然一头栽进去了,就断然没有退却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