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崇祯四年萧轩所率领的大军展开远征之后,军情是尽量隐瞒的。除了此时坐镇北京城乃至西安的少数志愿部队留守力量高层,民间大多数人只能从依旧存在的源源不断的人力和财力方面的征发、预备队的选训方面才预感到持续两年多接近三年左右的远征似乎仍然没有结束。
不过到了崇祯七年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一则长篇通信突然在杭州城内发表了出来,进而传遍了整个九州大陆。
“捷报!捷报啊!西征大军抵达泰西极西之地,在泰西极西海峡先后取得陆海决战胜利。至此,从河中到罗莎,再到泰西诸邦的远征最终胜利结束,斩首二百三十万余级取得空前胜利!君上携军十万正在回归的路途中!”这样的消息,在很大程度上简直是让整个东南的文人士子们如蒙大赦一般。
这两三年以来的时间内,海内的风云变换。先是明廷原有的官绅士人乃至民间的读书人利用在人脉和基础上的优势,乃至各地新成立的省府各院法堂专门针对留守的军管会势力展开了实质意义上的反扑。
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政治斗争经验乃至权术经验的各地军管会首脑们还并不了解背后一些人的用意。顶多以为是那些之前遭遇到重大打击有些不得志的文人士子们借基层土地革命变革中的一些局部问题借题发挥抒发怨气罢了。
可是当崇祯五年秋收之后各省府法堂的一次突如其来的“诉讼政变”中接连不断有二百多个县的军管会头目以执法犯法的名义被强行提审,九十多个县的军管会主要军官骨干因为没有防备而遭到法堂系统突如其来的公审处决之后全国各地的军管会系统都开始反应过来。
虽然对方的行为看起来合法合规,但是各地的军管会头目为了自保也纷纷对各地的法堂人员乃至相关的护军、民兵展开彻底的清理。也就因为这一件事,波及整个中原的内战也就在崇祯五年冬天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最初的时候,掌握更多人力物力,在近代军队建设方面也更有经验的军管会很快在绝大多数地方赢得了上风,彻底清洗和控制了海内大部分省府的实际控制权。“东南义军”的势力范围被压缩到了广州城与杭州城两个相对靠水的城池。
不过在远征部队带走了大部分优质火药乃至相关火炮,又有不少火药库存和防御器材留守在广州城与杭州城两地的情况下战事并未如国内军管会武装预想的那样顺利。
为了应付远征作战中的军需和差事,留守力量的大本营不得不在陕甘一带保持重兵,并不短抽调人力物力西援。同时,国内的军管会在很大程度上也缺乏一个相对统一的领导和指挥体系。南下内战中抽调的力量大多是从各地临时抽调而成,在力量上并不能对拥有明确组织构架的法堂派系武装拥有明显的优势。再加上几年以来逐渐质变的各地军管会也丧失了很多翻身下层的支持,战事在崇祯六年秋季的时候开始就陷入了胶着之中。
当远征的捷报几乎是在差不多的时间传到兰州和杭州的时候,留守的志愿部队留守师师长,也是此时国内军务和政务名义上的总负责人李思远乃至云集在李思远府上的各地不少军管会头目终究坐不住了。
“胜利的捷报理应先让我们知晓才对,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几乎通过路海两路同时传到了杭州乃至我们手中?”
“杭州城距离西北边陲几千里之远,世间决没有如此巧合之事,一定是东南那些文人们事先得到了消息!”
“是啊!这件事情太奇怪!这是不是意味着圣上已经快要抛弃我们了?”
此时的李思远经过几年的军政实践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御马监内多少有些淳朴木讷的少年了。心思还算缜密的他仔细的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在这种重要的密会上隐瞒自己的一些感悟和看法:“我担心,我们很可能被圣上抛弃了!大军归来之日,或许就是我们这些人丧失这些年来积累下来的权力和富贵之时!”
李思远这样激进的看法,并没有在最一开始被认同。山西军管会统帅在这时候代表许多人不以为意的说道:“这怎么可能?自从君上登基以来,始终就是站在我们广大年轻武人的立场上革新天下,扫除积弊。。。”
李思远笑道:“那些人是积弊,难道你们不更是么?武人,那也要分什么性质的武人。或许那些经过西征实战考验的主力部队是以后核心依靠的对象;或许,那些失势的民间文人们还能通过法堂协同起到文武平衡的作用。这些年来你们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那些人可是掌握着不少人证,你觉得你们这些人对如今的君上来说还有什么价值?”
听到李思远这样的话,经过这几年的“运动”普遍还算有点人头脑的人也都开始忧虑起来。
然而此时的李思远却早已在此时下定了决心,对众人说道:“如今,少则半年,多则不过一年的时间西征主力就有可能回师了。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在远征部队回师之前彻底的扫清那些东南之地的反骨文人们,只有彻底的消灭了他们。我们这些多少掌握一点儿新文化的人们或许才能被圣上重用,重新掌握法堂或者其他的什么军政体系,在新的政治构架中起到平衡的作用。。。”
李思远的话似乎有某种不臣之心的意味。不过自从当初外派出来之后,很多人就明白自己不再是从年君上身边的核心人了。如果想要保住如今自己最底限度的富贵,就不得不冒险一把。
“既然如此,我们一切全听总督大人安排,只要不是公开扯旗造反叛逆君上,我想各地多数各县的军管会会长们应该都会跟随我们东进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