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英微微仰起脖子,“王爷若要杀我,大可不必这样费周折。”
璟王反手将剑入了剑鞘,冷笑道:“本王有一万种办法,让你说实话。将她带走。”
烨罗见状只得朝府里护卫摆了摆手,当即有人上前去押白华英,她忽的有些怕,总不能出身未捷身先死,大仇未报就又折在这璟王府里了!
“慢着!”
璟王扫了眼那划破了的黑色织金蟒袍,抬手了丢在一旁:“怎么?想说了?”
“王爷无非是想知道我和封家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知道的这么多。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白华英将手中的剑丢给烨罗,她背脊笔直,分明才到璟王的胸口,举手抬眸间却颇有气场。
“本王问,你来答。”
白华英搓了搓手,一个红暑从她的衣袖子里掉了出来,随行的人瞬间又提高了警惕,她将那红暑捡了起来,“这儿冷得很。”
璟王耐了几分性子,沉声道:“去书房。”
白华英跟在他身后,余光偷偷的打量着璟王府,她原以为封家已然算是风水宝地了,但到了这儿才发现,这儿布置端庄大气,楼阁屋檐,长廊流水,一眼望去宛如身处画中。
如今虽是冬日,却在不同的方位种着不同的应景植物,穿过这璟王府的侧院去书房,一路上灯盏宛如星火,府里的下人恭敬而有序。
穿过九曲回廊,走进一处垂拱门,里头更是别有洞天,院子里种着一颗参天的大树,天黑雪雾重,看不出是什么树,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白华英跟着璟王进了书房,书房里摆设的是上好的楠木桌椅,于侧室置有一雅间,雅间推开雕花的木门是一处露台,如今上头盖了棚子,四面垂了帘子,倒是个顶好的所在。
那露台处烧着碳,因是四面环抱,所以没有冬风的侵扰,待走出去才发现露台外是一处小湖,如今结了冰了。
白华英有些害怕的站在门口,往日坠入湖中的景象在脑海里回荡。
璟王拂衣坐下,拿起碳盆边的书籍打开,丢在一旁的矮桌上,那矮桌上置有笔墨纸砚。
“将这书抄一遍。”
白华英讪讪的走了过去,坐在草团上,接过那书脸色微僵,这是她在勇安侯府时最爱的一本书,先前还未来提及看完,后来的日子里一直在忙碌,也没有再看,如今璟王翻开的,正是她刚好看到的那一页。www。
她心猛的颤了颤:“……???王爷,这是让我抄书?”
这么大动波折的,就是为了让她抄书?
白华英觉得这王爷如今是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烨罗,掌灯。”璟王坐在软塌上,凝着这垂拱的木门,门的那头是一片小小的湖,风景独佳,在白华英看来,却格外的渗人,她永远无法忘怀,浸在池里的恶梦。
烨罗取了两盏灯过来,悄看了眼白华英,见她脸上没了胎记顿时还有些意外,也有些惊艳,这姑娘小小年纪,妆容倒是化的好,瞧着真如少年郎似的。
白华英叹了叹气,“王爷,我在白府没念过多少书,字写的不好……”
璟王却自顾自的拿起一旁的折子看了起来,白华英只得认命,左手拿起毛笔,姿势哆嗦着准备落笔,璟王头也不抬,幽幽道:“用右手。”
白华英觉得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璟王算好的!从剑法到如今的笔迹,他想知道什么?如果她是重生的封锦明,又能如何?
白华英只得换了右手,默默的抄着那书,那本书是一本诗集的注解,白华英落笔抄了一行,默了半响,干脆就照着她先前的习惯抄了起来,一时字迹如流水般而出。
璟王偶尔会扫她一眼,见她抄得累了,左手搭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璟王心里猛的一震,凝着白华英那还略显稚嫩的侧脸,心里忽的萌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封锦明一般。
封锦明不知道,在幽暗的夜里,璟王无数次的远远的瞧着她,记下了她的每一个动作。
白华英抄了小半个时辰才抄了一小半,她转了转抄累的手腕,抬头却见璟王正凝着她,那幽暗的眼神让她吓了一跳:“王爷,这诗,一时半会的怕是抄不完。”
“够了。”璟王抬手拿过她抄过的纸,一个字一个字的扫过,眉宇渐渐的紧拧,半响他颤抖着手将那纸鸢上腾下来的纸条打开,诗里的字与白华英写的几个字重合了,连力道与最后那凌厉的一笔收尾都如出一辙。
璟王指尖轻颤,“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华英垂眸解释道:“王爷说这字?臣女与封小姐颇有来往,觉得她写的字好看,所以就经常临摹,时间久了,是有些像的。”
“本王还没说是什么,白小姐倒是答的快。”璟王收了手中的纸,凝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白华英攥着衣袍的手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故作镇定道:“王爷找我来,又试我的武功,不就是这样吗?封小姐嫁去侯府,那世子甚少踏足她的院子,我去了又有谁会知道?我们不过是闲着无聊,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璟王将纸扔在一旁,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本王春闱后便迎封家嫡女为正妃。”
白华英猛的一惊:“王爷决定了?”m。
“本王已经将日子定下了。”明日就会正式向封父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