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州曲坳县。
县城。
张大宝所在的班正在街道上进行巡逻,随时镇压有可能出现的非法势力,后卫军在打下县城后,新组建的前卫军立刻派兵进驻,镇守安抚此地,搜寻户籍资料,抓捕非法势力头目。
例如当地的大户、本地官吏、地痞流氓、还有僧侣道士,只要是有钱有势家里有许多仆人,或者借用身份影响力剥削老百姓的人,全都不能放过。
不管这些人之前是什么样子,在丐帮来了之后,必须都是一个标准,将所有的家产财富都没收,本人按照过往的作为进行划分,十分恶劣的游街处死,一般的罚作苦役,比较有善心能合作的则给一个当普通老百姓的机会。
丐帮这种完全不与地方大户合作的姿态,导致打下地盘来容易,想要守住就很有难度了,许多隐藏着还未揪出来的大户家族成员在看到家族被毁灭后,往往不甘心就这么隐姓埋名当个普通人,暗地里煽动老百姓作乱,打砸烧杀泼脏水,弄得派往当地的执事长老很头疼。
只能加强巡逻力量,一边继续搜捕这些漏网之鱼继续镇压,一边防范宵小之徒趁机制造混乱。
张大宝看着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街边偶有店铺开着,店铺里的伙计或者掌柜都是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和在海东城完全不同,这种眼神就和看土匪差不多,带着敌意和畏惧。
张大宝有些不明白地低声咕哝道:“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咱们把官府里的老爷和大户老爷赶走,以后就没人能欺负他们,他们不感谢咱们就算了,怎么还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眼很不乐意的样子,真是败兴。”
身着皮甲,手持圆盾和长棍的张清风伴随在他右侧,听到后回答道:“这是因为这些人本就那些老爷的仆役,家里世代都是仆人,过得日子也不差,没准哪天老爷一开心就赏他们当上个管家。咱们这一来,把人家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老爷给抓走了,那他们可不就白伺候这么久了,谁能知道新的老爷是做什么的,还会不会要他们?”
“大宝兄弟,你别把他们当兄弟看,你喊人家兄弟,没准人家还不乐意。后卫军一路过关斩将,拿下这么多县城,看样子今年入冬前,咱们就能拿下海东州全境。这么大地盘,咱们后面的训练恐怕就没当初在海东城时那么好过了,每日都要巡逻站岗,没准还得去城外清剿土匪,城里什么破事都要咱们来抗。万一这些人勾结祸匪,闹得城里鸡犬不宁,咱们还有对付这些人的一天,你可千万别心慈手软。”
张大宝不确定地问道:“张先生,齐帮主真是这个意思?”
张清风摇摇头,“齐帮主日理万机,咱们已经十多天没见着了,军中长老们上课也只会按照齐帮主的话来说,没什么新鲜东西,刚才的话是我想出来的。齐帮主一直说穷苦兄弟是一家,但可从来没说过穷苦兄弟一定是一家的,你把别人认兄弟可以,但也得先想想自己,别兄弟没做成,把自己搭了进去。”
张大宝被张清风的说法弄得有些迷糊,按照他的理解,这些店铺里的伙计都是些靠给人做工混饭吃的穷苦老百姓,应该算是丐帮兄弟范畴中的一员,可实际上这些伙计在想法上却和他们完全不同,穷苦归穷苦,可人家照样瞧不起他们这些军汉乡巴佬。
张清风说的不无道理,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兄弟,他大哥张聚宝可从来不会瞧不起他,要是真的兄弟,更不会用那种看仇人的眼神看他······
“大宝兄弟,张先生,没发现什么人闹事吧?”
这时,宋河带着另外一个班的士兵从对面走来,然后在张大宝等人面前站定,打了个招呼。
张清风道:“没人敢闹事,这曲坳县县城里拢共住着不到千户百姓,后卫军杀进来的时候,官府的知县早就带着人逃走了,剩下不长眼的豪强大户也被抓得抓,杀得杀,后面一些闹事的地痞流氓也被咱们抓进了大牢里······现在该提防的是城外那些大户,这城里不少街铺房子是他们的,长老清查户籍的时候,这些无主认领的房子都被没收,想来那些大户心里肯定不甘。”
“我在长老处辅助做些文书事宜时发现,曲坳县外有户姓白的大户家里,供奉着一个什么和尚,专门哄骗附近百姓给这白大户家里送粮送钱,人人都说这白大户是和尚的护法,是天上拍下来的救世主,显然是在蛊惑百姓。我建议派兵去剿了这个邪窝,长老意思先禀报给上头的长老会。也不知这城里有没有这个妖僧的信众,咱们得戒备小心,免得出事儿。”
宋河眉头一皱,“这姓白的大户,是不是叫白有德?”
张清风反问:“兄长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白大户确实叫这个名字,宅子建在城外曲河边,庄子上有个一两千人,听说庄兵不多,只有个两三百人,只要计谋得当,咱们有个四五百人,拿下这白大户想必没有问题。”
宋河道:“白有德此人不简单,据闻和海边私盐贩子有勾结,这曲坳县乃至海东城的私盐,大多都是白有德在经手,曲坳县的几任知县对白有德极为尊崇,每当县里有大事,都会请他来观礼做宾客,这城内外百姓都惧怕此人。宋某在县里当都头时,有个瞎眼老翁到县衙状告白有德残害性命,抢了他儿媳妇,杀了他的儿子孙子,我受命带兵去捉白有德前来受案,结果当晚老翁就死在了大街上,凶手一直没抓获。白有德被捉来后,知县非但不查案,还将白有德奉为上宾。”
“知县多次请白有德在县衙内喝酒,宋某看不过去,追查下去,到了那庄子上,所有庄户村民都说是那瞎眼老翁疯了,自己杀了儿子,抢了儿戏,活该落得个暴毙的下场。可这要是真的,老翁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偏来县衙诉苦鸣冤,哪个有良心的人能信这种鬼话?”
“我回了县衙禀告给知县,知县夺了我的都头职位,换了白有德家的一个白氏子弟,我算是被赶出了曲坳,无处可去之下,便投奔了丐帮。后卫军打下曲坳,带,知县跑了,可一个衙役兵士都没抓到,显然有问题。我猜那知县早就带着人躲在了白有德的庄子里,曲河通海,坐上船随时能逃出海,庄子外的村民都是白有德的眼线暗哨,出动大军很容易被白有德发现行踪,提前逃走,若是没有万全之计,咱们这四五百人抓不到他。”
张清风:“没想到兄长经历如此曲折······那瞎眼老翁当街暴毙找不到凶手,多半是这白有德派人下的黑手,只是他勾结了官府,就算街坊四邻有人目睹了行凶过程怕是也没人敢告官。若是咱们能除了白有德这个祸害,势必改变城内外百姓对咱们的看法,得到百姓拥护,咱们在这曲坳的日子也要好过些。”
“大宝兄弟,宋河兄长,既然咱们都加入了丐帮,进了前卫军中,就不能只做过混饭吃的军汉匹夫。除去白有德,不但是替天下穷苦老百姓报仇,也能让咱们立个大功!现在这位长老忙于安抚地方,怕是无心对付白有德,宋河兄长你对此地熟悉,可多找人打听消息,最好拿到知县等人藏身于白有德庄子的证据,咱们再向长老禀告,有长老支持,咱们就能着手捉拿白有德了!”
宋河:“我早就想抓白有德这个奸邪之人了!既然张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宋某身为曲坳人,自然也要出力。”
说着,宋河扫视两个班里的其他士兵,“还请军纪员兄弟知道,白有德此人确为一祸害,此人违法作乱多年,勾结官府残害百姓,咱们收集证据禀告长老,虽说有越权之嫌,但也是一心为了丐帮。”
张大宝:“兄长何必多言,这事儿就算说到齐帮主那里,也是有理的,不用顾忌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