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美人怏怏的回了寝殿休息,那身影落在了冉怜儿的眼中,心中的忿忿却是越发的滋长。
“天生没有当主子的命,就当好一个奴才,要是连一个奴才都当不好,就合该去死!”
骊美人的话依旧回旋在耳边,对于冉怜儿这种百人之细来说,无异于是最钻心的,她便是不服。
抹干了眼泪站起来,看了骊美人那边的方向一眼,她随后便转头退下。
此后多日,骊美人也少派遣她去做什么,冉怜儿却是记下了心。
每天晚上都偷偷的去冷霜苑的必经之路去等候,发现楚王几乎是一有机会就往那边钻。
一开始冉怜儿心里惧怕还不敢多加接近,后来慢慢的壮大了胆子,逐渐的接近那片围墙。
那天晚上所听到的话足以让她震惊许久,此事毕竟太过荒唐,过后他也在怀疑自己是否当时错听了,是以现在她逐渐的壮大了胆子,朝着那墙边细听了。
连续多日,都是如此。
直到有一夜,似乎楚王又惹怒了美人,在那冷霜苑之中只听到楚王的哀求声音,最后是美人的怒骂,楚王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顺了孟嬴的意,连夜撤出冷霜苑,依旧是派遣人继续守在那里。
冉怜儿进不得那冷霜苑,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墙垣,又看了看那守在门口的侍卫,她自是心中害怕,又显得犹豫不决,随后转身,暗中跟随着楚王的步伐而去。
楚王将公主安置在这里,本来就鲜少人知道,每次前来身边能少带人便少带,此刻他的身前只有一个盏灯引路的内侍,故而冉怜儿跟随在身边他并不知晓。
直到看到楚王回到自己的王殿之中,兴许是心中不快,竟然是让人准备了许多的酒,孤身一人在那王殿之中闷头喝着。
内侍出了王殿,只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似乎也知晓了楚王此刻的心情郁闷,并不敢多加劝慰。
“大王是怎么了?”冉怜儿好奇的上前去,将一半身子倚在殿门口上,斜着头看着里面的情况。
大王的脾气凶狠暴躁,这楚国上下谁人不知道?
但是看这今晚的迹象,却像是被冷霜苑那边生生的给轰出来了似的,而且,看大王的这样子,不但半点脾气都没有,还自己回到这王殿中喝闷酒,这就有种让人不得其解了。
壮大了胆子,冉怜儿想再靠前一点去看,却没想到脚下不觉踩到了罗裙的一角,“啊”的一声朝着这前方趔趄进去,一下子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暴露了自己藏身在外的踪迹。
“是谁?”楚王的手上还端着酒爵,略显得酡红的脸面上有些惊疑的看着这个宫女。
冉怜儿一心惊,连忙爬着跪到了殿中,“大王息怒,奴婢……奴婢无意惊扰大王,只是……只是见大王心情不快,不想……”她支支吾吾的,惧怕得就连接下来的话语都没能说得清,只能跪倒在当地瑟瑟发抖。
看着那娇小的身躯,楚王微眯着双眼,似乎是酒下得多了,酒劲也上来了,打了一个酒嗝之后,却也似乎没有要发怒的意思。
只是指着这跪在殿下的侍女,“寡人家的你,骊美人身边的侍女,倒是有几分姿色……”
倒是有几分姿色!
这句话让冉怜儿的心微微一怔,她错愕的抬起头来,正好看到的是楚王将那爵酒仰头喝下的姿态,君王的偎依,永远是那样的震慑人心。
而让冉怜儿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大王居然还记得自己。
自己的姿色不平庸,但是却是跟随在骊美人的身边,哪怕是大王喜好鱼色,但是骊美人善妒,是绝不会给身边的人有所机会攀爬的。
若非是这一次被骊美人逼急了,冉怜儿也不会孤注一掷。
再看楚王现在这样子,半醉半醒的……她的心却是忽然突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一直跪在那里,楚王也依旧径自喝着自己的酒,仿佛互不相干似的。
然而,冉怜儿的心在逐渐的狂妄跳动着,不安的咬着下唇,有种想要借此遏止内心的狂妄的样子,却将下唇咬得鲜艳欲滴,跪在那里,心里却踌躇不定。
见大王依旧狂饮不止,冉怜儿干脆直起了身子,放大了胆子上前去,一步步的,悄然无声的接近了楚王身边,站在了他的身侧,在楚王拿起酒壶的时候,柔荑轻轻的挨在了酒壶上。
楚王的手一握,不觉触碰到那肌肤,一下子让他一怔,斜觑一看,看着这个侍女。
“大王,让奴婢伺候您喝酒!”她娇娇的说道,说着,仿若柔弱无骨似的将身子刻意挨得很近,端起了酒壶提他斟酒,“美人不在大王的身边伺候,饶是奴婢看到大王这般喝闷酒,也是心疼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