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盐水慢慢地凉下来,南宫仪就端过盆子挪到床边,瞄一眼那伤口,啧啧感慨,“这射箭的人水平不赖,再往这边挪一寸,你这小命儿可就玩完。”
耳边听得完颜烈咯吱咯吱地攥拳声,南宫仪适时地打住了话头,轻咳一声,趾高气扬地吩咐完颜烈,“你,过来。”
完颜烈不买账,但南宫仪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挪动脚步。
“你要是不来,我一个人可干不了这活儿。”
完颜烈只得上前,只要涉及到主子的性命,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让我干什么?”完颜烈瓮声瓮气地问着,语气很是不耐,他总觉得这女人是在戏弄他,公报私仇。
他除了会杀人放火,马上驰骋天下,哪里会别的?
“等会儿我拔出箭头,你拿着干净的纱布压住伤口。看你块头大,劲儿估计也小不了。”
南宫仪打量他几眼,点头道。
完颜烈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这还跟劲儿大小有关?不过反正他不怕这女人耍花招,若是主子有一个不慎,他要了她的小命!
“好!”他重重地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嗯,先把手洗了。”南宫仪面无表情例行公事地吩咐着。
“我的手才洗过。”完颜烈不想理她,冷哼道。
刚才在外头吩咐人的时候,他就便儿洗了,还多此一举干什么?
“让你洗你就洗,那么多废话干吗?”南宫仪十分讨厌这种不拿消毒当回事儿的男人,转身就把完颜烈那双大手给摁到了那盆还滚烫的浓盐水里。
她自己则端着一个盛着浓盐水的小碗,拿了块纱布,去给耶律玄的伤口消毒了。
完颜烈被烫得龇牙咧嘴,有心想骂她几句,却见南宫仪一脸认真地给耶律玄的伤口消毒,一肚子的怨气只得都咽下。
“忍着点儿,一会儿肯定疼得你哭爹叫娘的。这儿又没有麻醉药。”她嘟囔着,心想早知道前世该多研究些中医的,不过也幸亏小时候被爷爷逼着学过,比起寻常中医,她的水平还是不低的。
床上那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慢悠悠响起来,“放心,绝不会哭爹叫娘!”
南宫仪不由抬头看了那人一眼,就见面具后的眸子清亮坚定,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她愣了愣,旋即笑了,“小子,别嘴硬。有多少硬汉都扛不住这剔骨削肉之疼的。”
她可不信这小子凡胎*的就能扛住?
说罢,她不怀好意地把那块沾满了浓盐水的纱布往他伤口上一按,得意地勾了勾唇角:叫你说大话,先让你尝尝腌肉的滋味吧?
耳边仿佛能听见嘶嘶的吸气声,可谁知道却没有如她所愿的响起。
南宫仪纳闷了:这不对头啊,身为大夫,她可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怎么这小子就连眉头都不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