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芜看他的喉头在微微颤动,眼神稍暗。
“这是绞刑的姿势,正常的上吊自杀是不会呈现这样的状况。可一纸报告就确定了我母亲的死因,我怎么也不甘心。”
“所以你选择了法医?”红芜的声音在夜中显得有些清凉。
白瑾笑得凄凉:“对,我想弄清她的死因。”
红芜沉默片刻,说:“你的父亲呢。”
白瑾微楞:“我不知道。”
红芜皱眉。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的印象里……根本没有他的影子,只有他来去匆匆的背影,我不知道他什么工作,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突然安静了下来,白瑾再也没有说话,他呆呆地看着夜空,仿佛能在夜里勾画出父亲的模样。红芜见他痴痴的样子,一时也出了神。
“我不会让你死的。”良久,她突然说道。
白瑾浅笑回头,有些无奈:“我没在意那个大土司说的。”
红芜却不听,抬手施法术,她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根红线,而红线的另一端,正好绑在白瑾的另一端手指上。
“还记得吗。”
“恩。”
“只要我还在,你动动手指,就能找到我。”
“恩。”
“白瑾。”
“恩?”白瑾闻言疑惑地看着她的侧脸,见她笑得开怀,有些奇怪。
“不记得没关系,我也早就不记得了。”他听见她说。
“我不记得我生前,我不记得我怎么死的,我甚至不记得我是谁。”她的笑意越来越开怀,“我的名字是从别人那儿捡的,我的坟墓是我自己后来随便立的。记不得没关系,你记得现在就好。”
“我怕我连现在都记不住……”
红芜忽然打断他:“那我帮你记。”
白瑾回头奇怪地看她,她是要干嘛?
要告白?
却见她突然嬉笑起来:“还有林止蔺。”
“我替你们所有人记着,等到你们死了,我找到你们,再告诉你们,你们上一世都是抠门鬼。”
白瑾笑着说:“那你有的找。”
“慢慢找咯,漫漫百年,总得找点事情打发过日子。”她无所谓地晃着脚,摇头晃脑的样子让白瑾哭笑不得。
两人静默的待了很久,白瑾忽然开口:“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哼什么。”
“招魂曲。”
见白瑾不明白,红芜吹了声口哨,朝他妩媚一笑:“我从刚才就在想一个问题。”
“为什么整个寨子会这么干净?”
“什么意思。”白瑾问。
“太干净了,干净得一点污秽都没有。”红芜眼里的笑意渐渐凉了下来,“整个寨子没有一只鬼魂,干净得不可思议。就连正常死亡的鬼魂都没有,就像是极乐净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