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学生们终于被允许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了,他们被分配到不同的组。
在得知自己被分到弹射座椅组后,廖杉紧张又兴奋,连夜又翻出自己在理论课上记的笔记,不知道第多少次查阅背诵。
图16是一款双发高亚音速喷气式战略轰炸机,整机长度达348米、翼展33米、高1036米、空重372吨,机腹弹舱携带了9吨的各类弹药,机翼和机身挂架上也会携带各类型的空地导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伙。
这架轰炸机会配备六名机组成员,其中驾驶舱内并列两位驾驶员,领航员位于玻璃头罩内,投弹手、无线电操作员以及尾炮手在下方机舱内。每名乘员都配备了弹射座椅,在紧急情况下,驾驶员向上弹射、而其他成员则是向下弹射逃生。
廖杉想,飞机厂当下正在批量生产图16,一架飞机上需要六个弹射座椅,那么这个工作量是相当大的了,要知道她之前在沈市飞机厂生产“红星”时都忙得不可开交,而“红星”只是单座的战斗机,才只需用一个弹射座椅。
第二天一大早,在巴浦林诺夫教授的带领下,廖杉跟着其他女同学们进入厂房,从巨大的飞机起落架旁经过,途径第二厂房时,她看见了在跟着工人们给机头钻孔、安装侧窗隔框的王川泽和郑子昂等人;在第三厂房看到了张国光和鲍里斯等人带着安全帽在焊接飞机尾梁、胡俊明和另外一些同学在旁边的发动机组安装着主翼翼根发动机机舱的铆钉
终于走到生产弹射座椅的厂房,一个个制作到一半的座椅整齐有序的摆放在厂房内,有些已经初见雏形,看上去和后世的高铁座椅有点像,大小也差不多,只是头靠很大,因为里面装的是降落伞。
巴浦林诺夫站在一个制作好的弹射座椅前,对着学生们问,“在开始干活前,我们先来个抽查。”
廖杉已经快要习惯这位导师喜欢随机提问的行事风格了。
他转到弹射座椅后面,指着其中的两个长条形的金属,灰蓝色的眼睛在学生们的身上扫过,抽中“幸运儿”提问,“克拉拉,这个是什么”
被点到名字的浅棕色头发的苏联女孩连忙作答,“这是弹射座椅向上弹出的一个轨道。”
巴浦林诺夫点点头,又指着弹射座椅边上的一个东西问,“卓娅,这个呢”
“是射伞枪,”卓娅回答,但弹射座椅左右各有两个射伞枪,她有点搞混了,不太确定的说,“左边这个射的是降落伞”
看见巴浦林诺夫教授眉头要向中间皱,卓娅赶紧改口,“是稳定伞”
巴浦林洛夫摇头,“你该再多看看资料的。”
“三,稳定伞的作用”巴浦林诺夫的目光落到廖杉身上。
廖杉昨晚可是“补过课”的,“稳定伞射出后可以帮助整个弹射座椅在高空当中不来回地摇摆,帮助稳定姿态。”
临时小检测结束,巴浦林诺夫把学生们转交给这个车间的工人马
雅可夫斯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是学生们在工厂的工人老师了。
在巴浦林诺夫教授走后7,廖杉已经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了,弹射座椅的技术复杂程度和技术含量可比打铆钉多得多,不是个容易干的活儿。
“我们是做什么工作呢安装射伞枪、布置束缚装置、配备拉环手柄还是组装弹出轨道”廖杉迫不及待的问马雅可夫斯基。
这个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闻言只古怪的看着廖杉,抬手指向另一边,“你们要干的活儿在那边。”
廖杉和同学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偌大的一张工作台上放着一堆又一堆混乱交缠的白色绳子。
“那就是你们要做的,梳理降落伞绳,”马雅可夫斯基边说边带头往那边走,“还有跟着我学怎么包降落伞。”
他心中嗤笑,弹射座椅可是救命的玩意儿,怎么可能放心交给这些还在学校读书的小孩们来做。
就这样,廖杉又开始了新一轮打杂,从打铆钉变成了理伞绳。
一架飞机从材料到零件,再到组装,直到全部零部件在总装车间组装好,它静静停在厂房里,从无到有,来来往往无数工人在其身上留下工作的痕迹,众人的努力才能做出来这样一架壮观的大家伙。
组装好并不代表着完成,飞机还要经过喷水检查,这种激烈的“淋浴”实验是为了检查机舱的密封性和防水性,之后再是涂装
等飞机能够移出厂房,停到喀山飞机制造厂自己的鲍里索格勒布斯科耶工厂机场,已经到了二月份。
列宁格勒的冬天非常冷,气温时常要跌破零下三十度,在这种天气下还要在工厂机场进行飞机的最后各项检查工作和测试,没有问题才能出厂,移交给部队使用。
学生们已经在喀山飞机厂呆了快四个月了,对图16这个型号的轰炸机可以说是已经熟悉了,巴浦林洛夫教授特意和工厂沟通过,将今天的检查工作交给学生们试试,当作他们这四个月实践的一个小检测。
廖杉摸着机翼,检查着上面的螺丝有没有松动,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和这铁家伙冻到一起了。
正在机身上检查的王川泽看了一眼她被冻红的手,想起廖杉在沈市飞机厂曾经得过冻疮,他摘下自己手上的手套,扔给她。
廖杉看着扔到自己面前的皮毛手套,她当然认识,这还是她买的咧。
她诧异的抬头看向王川泽。
“借你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