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蔓蔓嘴抿得紧,并不作声。
顾清晨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想了想,对郭导说道:“不好意思。我想,我需要二十分钟,和蔓蔓单独谈谈。”
得到了导演的允许后,顾清晨已经走了出去,“蔓蔓,过来。”
俩人没有走远,就站在秦皇宫前殿,连接护城墙的拱桥上。秦皇宫巍峨大气,城墙极高,所以飞檐拱桥一道连一道,一道比一道高。
夜里风大,吹得帷幔翻飞,而红色的灯笼摇晃,烛火明灭。顾清晨看着一身缟素,清丽脱尘的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戏里,还是戏外。
他替她拢紧了披风,“风大,别着凉了。”
陆蔓蔓微微垂眸,视线划过他苍白干净的指尖,他的手冰凉。“清晨,我很好,只是你……”她长长的眼睫颤了颤,看向他,“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没有那么复杂。蔓蔓,”顾清晨决定摊开来说,不愿再把事情弄复杂,“我已经在学着放下,但总需要时间。感情的事,并不是说放就能马上放,我是人,不是机器。蔓蔓。”
陆蔓蔓知道,是自己任性,是自己要求每个人都能得到该有的幸福,这样她就没有负担了。后来那十年时光里,肯对她好的人不多,所以她很感恩。也因此,她才没有决绝地对待顾清晨。“清晨,谢谢你。当初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戏拍。那部《开口说爱》使我得到了急需的一笔钱。”
“你后来被雪藏时,接的护肤品广告,其实是属于安之淳集团下的子公司的。他为你付出的比我多。”顾清晨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总有一天,我也能忘记,你我的曾经。”顿了顿,又说,“你是rh阴性血型,对吗?!”
“原来你知道了。”陆蔓蔓也是感慨。她与顾清晨都是熊猫血。
“是,我都知道了。”顾清晨举起手腕,看着血管里流动的血液,“五年前,你刚刚进入这个圈子,四处打杂,只靠接一些广告过日子。而我却因一次车祸要紧急手术,血库里却没有足够的rh阴性血型的血。你是到医院看望住院的妈妈时,知道了是我出了车祸。”
陆蔓蔓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奈地笑了,“是,那时医院里乱哄哄的,来了好多媒体记者。他们都说,是顾影帝出车祸了。你是我的偶像,我当时看见推车从我身边经过,你已经奄奄一息,我就哭了。”
“蔓蔓,我一直记得你。那时你只有十七岁,那么美丽的一个少女,不过眼底很黑,脸色也苍白,是营养不良。但是你的眼睛那么明亮,居然还为了一个不相熟的人哭了。我看见你一直跟着我,一听医生说缺血,你就拼命地说,‘抽我的,抽我的。抽多少都可以!’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不能睡过去。”顾清晨抬高了手臂,“我的血液里,有我的,也有你的。”血脉相连,过于浓烈的情感,不能说忘就忘的。但他会学着遗忘。
“所以,你别再自责。并不是你的问题。如果我给你和安先生造成了困扰,我说声抱歉。”顾清晨轻叹:“演完这部电视剧与电影,我会息影。所以,我只想好好完成我的作品。也希望,你我之间,没有芥蒂。”
隔着红烛点点,陆蔓蔓看向他的眼神十分柔和,点了点头,说,“我与你一同完成这部作品。”
“好吧,说开了,你不难受了吧。”顾清晨揉了揉她的发,“说,回去吧。大家都等着了。”
陆蔓蔓觉得是自己十分小心眼,有些郝然:“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顾清晨笑得恣意开朗:“一直都是。”
陆蔓蔓想,有些事情,始终只能交给时间去解决。等时间长了,顾清晨就会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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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殿上,陆英明的戏正好接她的。
见她与顾清晨一起来,陆英明有些无奈,捧着书卷说道:“我都20了,还要演15,16岁的少年,真是……”
顾清晨笑了笑,劝他:“这就为难了?那我一个35岁的人,还要演秦姝前半段20岁的丹,谁更苦闷?”
陆蔓蔓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陆英明没好气,“小蔓姐,你还要为人师表,严肃些吧!”
“你不知道,我入戏很快的么?!”陆蔓蔓与他斗了两句嘴,“我都23了,还要演14岁的少女,我觉得,怎么看都是我憋屈。”
一众人哈哈大笑。
在这一幕戏里,嬴政第一次见到清。清比他大十年,他本以为来的会是一个严谨老态的妇人,可当他抬头的那一瞬,陆蔓蔓需要惊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