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几人来的也不算太早,很快的,就见那负责玉器的官员带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想来是要开始了,就也落座在那面没有了墙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这三层的房间是可以根据商人们的各种需求,提供不同的服务的,只是看起来这雷老板,带着家眷小厮,看起来是不缺什么的,只是那个小厮吩咐他去准备好茶水来,多加银子也是使得的。
昭华帝他们的计划是要将自己塑造成这不缺钱的商人形象,虽然只是个雷家的远方亲戚,但平日里借着镇南大将军的名号,也算是走南闯北,赚得了不少的财产,这样也好一口气吞下两个单子,才能方便收集到更多的证据。
还有这玉矿,当时的事情已经查明,这官府为了怕村民闹到这招标大会上来,就只好将那个私矿主拿下了,这处理的也算是快的了,不过四日就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卖黑火药的私炮房也让官府给查封了,算是给村民了一个交代,该给的银子也都给了算作补偿。
这时,那台上的官员已经站好,开始介绍起这次玉器拍卖的情况来,这江南织造所所提供的玉料种类很少,也不是太名贵的料子,毕竟这从寻找玉矿到开矿都是一个不简单的劳民劳财的过程,所以,一般很少有名贵的玉料。
这古时就有君子佩玉之说,这玉器还是很受人们的喜爱的,古书上有载,这周制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六瑞形制大小各异,以示爵位等级之差别。故此这玉是可用于朝聘,计为六种,也就是常说的六瑞。
就拿杨家来说,这定北侯府,就是有资格执信圭的,而那个杨相爷则是有着先帝爷所赐的桓圭,这桓圭其意义为犹言栋梁柱石也,放在本朝也很少有人担得起那一方桓圭的,可见当年先帝爷对杨相的器重,然而,这杨家这栋梁柱,可是要顶不住咯……
玄赤国的主要的玉器产出就是常见的玉器款式,譬如说玉雕、玉镯、玉佩、玉饰等等,至于这个季度,这玉器的产量本就不多,又出了玉矿的问题,不知道会不会有有影响。
不过这玉器的招标,据说这个季度是一年里最大的一次,其他时候的招标大会,这玉器的产出都是不多的,都是最多论百件而售,这次则是有上万件的可能。
“本次招标大会为玉器竞标,本次玉料有碧玉三千件,东陵玉八千件,岫岩玉三万件,南阳玉八千件,玛瑙玉八千件,墨玉三千件,白玉一千件以及黄玉五千件。”
沈媛听着这报的数目,心想这除去质量上乘一些的碧玉数量少是正常的,那黄玉和白玉是比较常见的,明明是比较大的一次玉器的竞标,却只有那么少的产出,想来是受到了那玉矿的影响吧。
“玉器种类有珠串、玉佩、玉簪、玉镯等玉饰,还有玉雕、玉屏、玉瓶的摆设等,玉料也有之,本次招标附带有胭脂水粉的运输路线可以竞标,玉器路线有五条,胭脂水粉的路线有四条。”那官员的声音很清晰很洪亮,哪怕是坐在三层也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微服私访的昭华帝正端坐在三层,喝着端来的上好的西湖龙井,喝下去只觉唇齿留香,若不是此刻坐在这出云楼里,心中又怀着对这些官员的愤懑,应该是极其享受的。
等着那官员念完那长长的单子,然后开始组织师傅上台去摸看那玉器的质量如何,没想到那官员念完单子后,却是话音一转……
“上次丝绸招标中,有人竞得标后自动弃权了,现委托本次招标会进行二次竞标,因该运输路线属于二次竞标,因此默许将该路线折价一半给上一次第二高价的商号,若该商号放弃该路线,则进行常规的招标。”
听到这里,饶是昭华帝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这折价一半给出价第二高的商号,那商号又不傻,自然是接受的,只是那个被迫弃权了的商人就是惨了。
沈媛则是直接问了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这话是对着清风说的,路南城心里也是想了解一下的,也就放任她出声询问了。
那清风恍然这雷老板的夫人想来是第一次参与这江南织造所的招标大会,不太了解情况,而雷老板似乎是没有替他夫人解释的意思,那就只好由他这个侍从来解决了。
“回夫人,这件事是因着前一个商人或许是在期限内没能装货,又或是当时竞标得来的价格过高未能付清银钱,故而是属于放弃了那条运输路线。”清风声音温和的解释着。
“那这个二次竞标的折价?”沈媛心知这圣上怕是也想要知道这些的,不若就一同问了,也好给圣上解决些后顾之忧。
“这是因为那货物经由一人的手在转给另一人,这期间是要扣除掉一些部分给新的商人以示安抚,再来就是扣除的部分的损失是由那个弃权的商人来补充一部分的,也就算是惩戒了。”清风简单的将这始末解释了清楚,至于这其中的龌龊,这都是做商人的唯利是图乃是本性,自然应该就不用他多说了。
但昭华帝和沈媛在经历了那胖商人的提点后,对这个招标大会的一些个关巧也是明白了不少,便很快就想到了这其中的猫腻,说是惩罚和安抚,但这其中的差价怕也是进了官府的腰包吧。
甚至,极有可能的是先前那三层的商人早就和官府打好了关系,想办法买通了衙役和劳工头子不让那人在期限内成功装货,这样那官府可以拿到所谓的罚金,而商人又可以从中以便宜的价钱,拿下那个丝绸的单子,若是这样一番推论的话,可不就又是一场官商勾结的大戏吗?
果不其然,那当时出价第二高的商号,马上派了负责他那房间的侍从放出话来,不选择放弃他的权利,以折过价后,用很低的银钱拿下了那笔单子。
这小小的一次补充拍卖,在其他商人看来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但在昭华帝眼中,联想到的是胖商人那无奈的长叹,觉得这些人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在揽银子到自己的荷包里,真真是国之不幸焉!
今日的姑苏城虽是有着最大的一次玉器的竞标在行进中,但与这平民百姓是没什么关联的,那走街串巷的、坐在树下围着闲聊的、还有那摆着摊位叫卖的,与平日里一般无二。
撇开这个短暂的打断不谈,接下来是由各个商号或个体的商人安排所带的工艺师傅下去探看货物的材料等。
路南城等人自然是也安排那扮作帐房先生的护卫下去探看一番,等待结果。台上的人,在摸探着情况,台下的人在吃喝谈乐的等待着。
等那些人探看的差不多以后,这就是开始了竞标。
“第一条运输的线路上的玉器有……”招标大会进行的如火如荼。
路南城因如今是坐在三层,所以对这些个路线的情况都是早就由清风拿的单子来准备好的,不用在一直等着那个官员来一条一条的说,在一个一个的竞标,这出云楼的服务还是很好的,这样就可以帮助三层的商人及时的把握住机会,以免错过了商机。
路南城坐在那翻看着由三层的总管提供的玉器招标各运输路线的情况,账房先生则是立在一旁,间或用算盘核算着利润。
因着是要再竞标一单茶叶的运输路线,所以,这玉器的就不能竞标太贵的,最后就挑中了那第四条线路,这条线路上的货不多,但质量不错,且不算是最高成本的一条运输线路,这样下来倒是就可以了。
虽然昭华帝是不可能缺钱的,这皇上的私库怎么可能少得了呢?就连沈媛她们这些个后宫的嫔妃都要靠着皇帝私库的时而的赏赐,更何况只是购买这玉器的运输路线。
只是,这钱财不宜过度外露,要能表现出他可以刚好吃下这两条运输线路,若是这银钱拥有过多,一是会引起这苏州地方乃至整个江南郡的警觉,二是定然会吸引到杨家的注意,虽说他现在这个身份是早年跟雷云一起偷偷瞒着先帝、先后,跑去投奔军营的时候,雷老将军请人帮忙伪造了这样一个身份。
也就是说,雷阳这个身份是一直存在着且就是路南城本人,伪造一个本不存在的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人的一切生活的轨迹都造假出来,好在当年路南城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以当年雷老将军的手段,弄个假身份很容易。
就算是杨家去查也是可以查到,这雷阳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雷家子嗣,在十三岁的时候跟随雷家正支嫡长子雷云一同去了南疆大营历练,因此与孙林,也就是如今的孙副将等人熟识,但因此子不能吃苦耐劳,虽在军营表现尚可,仍弃军从商而去……
虽然雷老将军当年所做的安排可谓是天衣无缝,但到底是需要小心谨慎一些,这毕竟是要准备对付杨家,过早与对方坦诚相见,面对面的打起来皇家这边是要受挫的,尤其是这次来到江南郡这边,发现这杨家的势力甚至已经渗透到很底层的地方来,过早的兵戎相见怎能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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