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丁一一眼,丁一却没有看她。
丁一没有动。她也不动。
青云道人终于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情:“上使为师门要事而来,事不宜迟,本该带上使速去见家师的。只是今日有故人前来,家师与故人相谈正欢……”他有些愧疚:“家师的性子向来这般,还请上使不要怪罪。”
丁一道:“怎敢,无拘无束恣意洒脱者,正是我辈。”又道:“那就劳烦道友引我去住处。”
青云道人道:“就请上使跟我来。”
话虽这样说,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动。
沈聪觉得丁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更加用力了。
甚至丁一腰上的佩剑也在不住抖动、嗡嗡作响。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无法察觉的事情。
只听丁一又说:“我适才想了想,既入山门,还是应当先去拜见观主。”说完又将沈聪提起来抱在臂上:“我在路上偶遇这位小友,相谈正欢,得知他也有一位友人正是今日被接入观中。他的这位友人与观主有旧,想必就是观主的那位故交。因此我们前去拜访应当也不算唐突。”
“原来是这位小公子。”青云道人像是这才看见沈聪一样:“小公子大义。”他叹息一声:“既然小公子也在,我就直话直说。不瞒上使,家师其实并非是在与友人相坐论道,而是在为这位故友疗伤,因此实在无暇分心与上使相见。”
丁一道:“这位小友心系友人,我也略通岐黄。”
“只是沉疴旧疾,怎敢劳烦上使。家师应付得来。”
“既然是沉疴旧疾,数年不曾痊愈,另辟蹊径。这位小友乃是天人,或许知道一些旁的法门,不如让他试试。”
“原来是位小天人!实在有失远迎!今日竟然得见上使与天人,实在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丁一冷笑一声:“道友今日是不愿带我们去见观主了。”
“请上使随我先去住处。”
“得罪了。”
丁一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她一手揽住沈聪,一手执箭荡开。
只听叮叮叮叮数响,不知将什么东西从身旁挡了开去。
沈聪想要仔细分辨,只听丁一道:“闭眼。捂住耳朵。”
沈聪照做。
然后感觉到丁一抱着自己跳到了外面。
她并看不到,外面十八名眉清目秀的童子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八名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恶鬼,恶鬼手中举着冥火,你来我往,布下一个鬼火森森的大阵。
丁一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随后剑光一放一收,就有一头恶鬼化作烟尘散去。
刹那间鬼哭鬼啸,凄厉无比。
丁一不为所动,只在天人背上连拍三下。一道清正灵机荡过,可暂时保这天人无虞。
随后她挥剑在这阵中左突右荡,却如信步闲庭。一步必斩一鬼,一剑便除一恶。
短短十八步,这鬼阵已破。
青云道人抚掌叹道:“上使剑术超群道行高深。”说罢从怀中掏出两枚古镜来掷到半空:“黄钟、大吕。适才汝等姐妹姑洗夷则怠慢了贵客,就由你二人去向贵客赔罪吧。”
只见铜镜中各钻出一名女子来,皆持双剑向丁一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