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打在身上,苏锐却突然感觉自己脸上有点热,也不知道是雨突然变热了,还是自己的眼泪在流。
他不知道今晚自己要等多久,还是要等一整个晚上吗?
还是一整个晚上后,顾盼都还不会出现?
但他觉得无所谓,他可以一直在雨中等着,只要她肯出现。
即使是望眼欲穿,即使是伤痛煎熬,只要她会出现,苏锐都觉得是值得的,如果不曾拥有,就不会怕失去,但既然已经拥有了,他就再受不起那份失去的寂寞与悲凉。
“回家,顾盼,你给我回家就好!”
苏锐垂直的双手已经用力攥到扭曲和泛白,不断被雨水洗刷的俊脸也苍白至极,口中低沉念叨的,却都是这句话。
雨还在下着,今夜的天空像开了一个洞,雨水无穷无尽地打在苏锐的身上,落汤鸡般的落寞身影,透出一股淡淡的哀怨,任谁看到都会心酸。
突然间,花园附近传来由远及近的跑步声,伴随着急速的喘息声。
看见别墅门口那站着的男人,一路狂奔还不断喘气的顾盼立即瞳孔一缩,后背都僵硬了起来。
他就在不远处落寞地站着,男人全身都湿透着,眼底阴沉的不像话,可是面色却惨白如纸,让人不忍直视。
他难道就在这里站了一夜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苏锐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
顾盼脸色在一瞬之间变得苍白如纸,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这一瞬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了一样,疼得她无法呼吸,她牙咬住嘴唇,不知不觉间自己已闻到了唇边些许血腥味。
“苏锐,你这傻瓜!”
她拔腿就向苏锐跑过去,雨水湿了她的脚,也打湿了她的衣服,但她已经顾不上了,她只想飞到他的身边为他打起伞,挡住雨滴。
“苏锐,你怎么在门口淋着雨等我?傻瓜!怎么不进去?”
苏锐愣了一下,突然觉得头上的雨停了,才抬头对上了顾盼焦虑担心的脸。
或者在雨下等了太久了,又或者是心已经被雨刷得太冷,男人木然地盯着顾盼,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来。
昏暗的路灯下,男人全身尽湿,雨水在他的脸上令五官越显深邃,俊眸却仿佛毫无情绪一般的冷冰冰,他菲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禁欲感,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顾盼。
可尽管如此落魄,他依旧能带给人惊艳之感,憔悴得令人心碎、沉迷。
“老婆,你回来?”
那沙哑之极的一声询问,让顾盼的心颤抖了起来,一下便红透眼眶,眼泪啪的一下子砸落下来。
她忙乱地点着头,一下便拉着男人的大手,往大屋门口走去,“傻瓜,你为什么不在房子里面等,站在外面干嘛?”
男人的声音虚弱又沙哑,缓缓地吐出每一个字,“我说过,我今天会准时下午六点在家门口等你,不见不散的。”
下午六点就站在门口等?
如今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也就是苏锐居然在雨中足足等了自己四个多小时?
她指尖轻轻地哆嗦了一下,温热的眼泪已经不断地往下砸,顾盼拼了命的想要强忍住往外涌动的泪水,可是越忍,眼泪越多,抽搐更加忍不住。
“你故意的!你故意淋雨来气我。”
打开房门,开了灯。
屋内因为他们的走入,带来了一阵的湿气。
苏锐依旧不发一言,他的瞳仁泛着深沉的紫光,显得那么的深邃,顾盼完全捉摸不透他眼底到底酝酿着什么样的情绪,她只能看到一团灰灰沉沉。
一下子,顾盼也慌了,她宁愿苏锐对自己发怒,对自己生气,也不要他就这样目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但苏锐这般落汤鸡的模样,真让顾盼看得心痛,她快步跑进浴室拿了条大毛巾,先把自己的泪擦干,然后又急忙跑到苏锐身边用大毛巾擦干他的头发。
“苏锐,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吧,这样淋雨会淋病的。”顾盼眉心紧蹙,心疼地揉干着他的头发,着急地说着。
但男人还是毫无反应,就任由她糊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