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言老师呢?忘了。”
“还是你周全。”段敏敏笑着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分礼物。
段妈推开馋嘴的思思,“你遇见的两任班主任人都不错,地方小人情浓,咱记个好多走动,别你书读完了,把帮过你的人忘到后脑勺去不地道。”
“你说了算。”段敏敏听着顺耳,上辈子没经历所以不爱听大人讲道理,和段妈的交流一年比一年少,自然不了解父母身为过来人,有他们自己的睿智。
重来一遭转眼三年多了,她身边的人和事大变样。冷清的年仿佛过眼云烟,现在的段家入目满是热闹,幸福感绵密的包裹了她曾经的创伤,使得她越发平和。
段敏敏小忙一阵,礼物分到一边放好,她拍拍手问:“高格呢?”
“到你爷爷奶奶家去了,小家伙长了点个子,忙着去邀功。”
“嗛,到底谁姓段,他又贪奶奶的米线去了吧。”高格最近迷恋上了段奶奶的鱼汤米线,每次跑去先假装客气一再推辞,真等奶奶煮一碗端出来,他激动的像抢食的猪仔。
段爷爷起初讨厌高格讨厌的不加掩饰,我的老伴凭什么给个外姓小子煮米线,当做饭不累吗?
高格这两年跟着段敏敏混出了眼色,面对段爷爷的不忿,立马承担了念经书的重任,因此段爷爷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三个人好成了一家亲。于是轮到段敏敏不忿了。
段妈瞧着段敏敏吃醋的样笑她:“你要多看看爷爷奶奶也不至于在家里泛酸。”
段敏敏不服气:“我要和高格一样闲,能住到爷爷奶奶的家里,你信不?”
段妈耸肩:“我信不信你也喝了一壶,别怄了,把年货提上跟妈走一趟吧。”
“先去哪?”段敏敏挑了个装满的小背篓甩在肩上。
段妈蹲下掂起大背篓说:“老规矩。”
同事朋友亲戚,这一圈下来,散出去的年货比不上背回来的。过年就是长肉,段敏敏认了。
忙活了一个晚上,段敏敏睡一觉起来揉着发酸的肩膀去了学校,给孔老大的礼物没带,准备专门到她家走一趟再给。
摇到门边,保安大爷一扫懒散呼啦推开了玻璃。
“段敏敏,有人找,你也属于受欢迎了,假期还要接客。”
会说话不?那叫待客,一个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谁啊?”
“喏,你旁边这位。”大爷努嘴。
段敏敏歪了下脑袋,“你,哪位?”
眼前的人一身风尘,满脸络腮胡渣掩不住深陷的双颊,屁股下夹着一辆山地自行车,头型被长途跋涉吹了个后掀,脸上的皮肤黝黑皲裂,其沧桑程度直逼去青藏线接受灵魂洗礼的文青。这货谁啊?艺术气息快鬻出来了。
段敏敏上下打量,突然一愣。
来人一条腿支棱在踏板上,膝盖弯曲,牛仔裤破了个洞,洞的位置极其风骚,在大腿的内侧,一看就是骑自行车没经验后天磨出来的,好险穿了条春秋裤打底以防春光乍泄,浑身上下透着一个大写的惨字。
段敏敏含蓄的抬高视线,等着流浪汉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