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家是掌管律令的,她是有权利抓人的。
玄玲在把金属块儿交给了宾客之后,就一直和其中几人小声的交谈,此时,她正了然的点着头,对那几个人微笑着道,“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们啊!”
下一秒,司寇清泠冷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姑娘,你在公众场合滋事,致人重伤,跟我走一趟吧。”
不过她的声音压得很小,只有周边的几个人可以听见,毕竟这件事儿,丢人的是他们司寇家。
玄玲转过身来,看着司寇清泠,嘲讽的勾起嘴角,“致人重伤?不愧是司寇家啊,这定义下的可真准确。”玄玲的声音就很大了,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听见。
司寇清泠有些发蒙,没反应过来玄玲要做什么,然而下一刻,一声尖叫就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啊!有老鼠啊!啊!爬过去了!天哪!朝司寇公子爬过去了!”沈蓝樱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彻整个诗画轩,不,诗画轩外也听得见。
其他人还没找到老鼠在什么地方,正在地上躺尸的司寇玉衡就猛然窜了起来,嘴里杀猪一般的叫嚷着,“哪里,在哪里?”
全场忽然寂静了,只剩下司寇玉衡一个人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你们几个奴才,还愣着干嘛,赶紧打老鼠啊!”
奴才们看着司寇玉衡,一个个呆若木鸡状态。不止他们,诗画轩里两百多号人全都是这副状态。
司寇玉衡叫了一会儿,也渐渐停了下来,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干笑两声,然后恶狠狠的看着周围的人群,“谁!哪个不长眼的刚刚喊有老鼠!”
“是本宫。”沈蓝樱抱着手臂,淡淡的看着他。
刚刚玄玲把金属块儿交给宾客们的时候,就被先前认出司寇玉衡的人叫住了。他和他的同伴们告诉了玄玲一个非常有用、而且非常有趣的信息。
司寇玉衡怕老鼠,而且有严重的老鼠恐惧症。
这个消息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玄玲早知道司寇玉衡是躺在地上装蒜的,正愁怎么拆穿他呢。
于是玄玲给沈蓝樱传音,让她喊有老鼠。
果然,此计一出,效果拔群。场中仿佛能听见啪啪的打脸声。
司寇玉衡发现自己刚刚骂了昭盈公主,吓的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昭盈殿下,我不知道是您,您大人有大量,刚刚就当小的放屁……”
沈蓝樱并没有说话,玄玲却不急不缓的走到司寇玉衡面前,和沈蓝樱并肩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司寇公子,刚刚听你妹妹说,你被我打成重伤,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伤到哪里了?”
玄玲是天泉庄的人,虽然出身制造武器的宗门,但也是有着多年习武经验的,下手自然有分寸。把司寇玉衡撂在地上,顶多让他疼一会儿,根本不会让人受伤。所以说,从司寇玉衡赖在地上装蒜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会丢人丢到家。
司寇玉衡连连道,“没没,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好的很好的很!”
玄玲道,“那看来,是你妹妹判断失误喽?”
“是是。”
沈蓝樱看着司寇玉衡,突然觉得他只是意图冒充公伤,回家骗医药费,然后拿钱出去泡妹子。
“先生起来吧,我当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就是。”
见沈蓝樱这般宽容大度,司寇玉衡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站起身来,连连谢恩。
看到自己堂兄压根没有任何事儿,司寇清泠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走到玄玲身前,“虽然我兄长没有受伤,但你……”
“够了,泠泠!”
喝止住了司寇清泠的人,自然是洛星殇。此时北方的女将拿出了她在沙场上的威严,毫不犹豫的将司寇清泠拉到远处,压低了声音道,“玄玲是九公主的人,难道你看不出来么?皇族的力量不是咱们能撼动的。”
“可是……”
洛星殇拉住司寇清泠,摇了摇头,“今天的江毓婉已经非常忍让了,你若是再招惹她,这后果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了。”
洛星殇有着多年和昭盈公主作对的经验,她很清楚,江毓婉这个人从来不愿意吃亏,尤其是在公众场合。今天的情况,似乎只有反常二字可以形容。
这时,抬着担架的下人一路小跑着进了诗画轩,看见司寇玉衡正好端端的站在人群正中,完全看不出几分钟之前,他还躺在地上哼唧。下人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只差把担架掉在地上了。
司寇玉衡余光往阁楼上一瞄,发现相当一部分人正在研究那块儿金属,心里知道要坏事儿了。正巧,拉着担架的下人们过来,司寇玉衡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拔腿蹿到担架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在上面躺好,然后继续开始叫唤,“哎呦,我不行了,要死人了,快把我拉走,快点啊!”
仆从们都吓了一跳,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司寇玉衡可能是脑子坏了,急需治疗,于是迅速抬着他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司寇清泠遥望着自己堂兄,顿时感觉无比心累,向身边的洛星殇问道,“落落姐,都传说你跟江毓婉斗的不相上下,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洛星殇颇为无奈的道,“过去都是她先招惹我的,从来没人敢主动惹她,你是头一个。攻守之势完全相反,我也帮不上你的。”洛星殇想了想,又道,“泠泠,你听我的,这件事儿急不来的。我相信你的直觉,但线索总要一点一点找,只要你掌握了足够的线索,拿事实搬倒她。就算她是雍朝祥瑞,还能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不成?”
司寇清泠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理我懂……可我在京城找了两个月,还是一无所获。下午我再试一试,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露出破绽。”
“你……”洛星殇惊,“你还要继续惹她?找线索归找线索,暗地里进行就可以了。你非要正大光明的跟她做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