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当初你爷爷私自改了白容用的药,让她莫名猝死,他还会待你如初?”
岳凰沉默着看了一会儿窗外,只看见倾盆大雨已经落下,这样的雨,这么急躁的雨,也只有在夏季才会出现。
“婚前……尤镇雄不是都已经告诉他,我的身份了吗?”
她的心里还怀着最后一丝期许,毕竟……她和白默尘相处的这几个月,除了那些烦心事,她还是觉得很幸福的。
幸福这个奢侈的词语……
是他给的啊……
王斓的眼中露出狠毒的光来,但那狠毒里,还带着几分对岳凰的怜惜——这个女儿,毕竟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
“七言,你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了?爱情?身为莫家的女儿,你还想要这么奢侈的东西吗?!”
“爸爸一定也希望我下半辈子好好活着,活得快快乐乐的,而不是让我报仇!”
岳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一心只求家人能够平安健康,他这一辈子,都在为了保护他们而和别人斗智斗勇。
“你忘了左多尔家族的人怎么侮·辱你母亲的了吗!?你忘了你的爷爷怎么死的了吗!?你忘了小轩倒在车轮下是为了什么吗!?还有你爸爸……这一切你都忘了!?”
王斓的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岳凰看见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着。
“我没忘!可是……”
“可是你偏偏爱上了尤镇雄的儿子!爱上了那个逼死你爸爸的人!”
“我……”
她能说什么呢?王斓这次说的是对的,她的确是爱上白默尘了,而且这份被她努力克制的爱,现在早就挣脱了她设下的铁栅栏,爬满了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滴血液。
“莫七言!你的名字叫莫七言!你不是岳凰!”
她不是岳凰……那她又是谁?她这前半生,做了四年莫七言,却当了二十三年的岳凰,她如果不是岳凰,那她是谁!?
“够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其实还是不肯相信——白默尘会故意设局来试探她,而且是用她的这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命,来做赌注。
“要不是我,你现在都已经被你的大少爷给一枪崩了!莫七言,你从小就跟着老齐学习,连这点警惕都没有?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
老齐……
莫家的护卫头子,精通暗杀、侦查与反侦察,同时也是个制药高手,和爷爷一样。
“我……”
她要说自己不知道于锦兰在病房做的手脚吗?她能说自己不知道保鲜盒的底部铺着一层安眠药磨成的粉吗?她敢说自己没发现隔壁病房里那支可以让她在几分钟内毙命的针剂吗?
“你一个人躲过了猎人,现在却像告诉我,你连这些小把戏都看不穿?莫七言,你这样罔顾家仇,怎么对得起你死不瞑目的亲人!?”
王斓最恨的就是莫七言居然在婚后这么久,一次也没对白默尘动过手。明明有那么好的机会!
岳凰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只觉得心乱如麻。
自己就必须要昧着良心对付白默尘?自己就必须继续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奴颜媚骨?要让她的师父知道,在当年举着奖杯的光环下,站立着的其实是一个游走于各色男人之间的莫七言?
王斓一看见她这个样子就气得想要直接掐死她!
“阿姨,你不是,也一样吗?”
如果不是因为爷爷被杀,王斓会这么不管不顾地拼尽一切?她对爷爷有那么强烈的爱,强烈到足以忽略一切的危险,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只是因为白默尘是尤镇雄的儿子吗?只是因为白默尘的母亲是白容吗!?
王斓一想到那个死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就觉得心如刀绞。要不是因为还要护着岳凡天和莫七言,她当时宁愿选择和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