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光并不和g家混做一堆的后果就是金耀月所住的酒店距离殷流光的酒店足足隔了半个市,如果那堵柏林墙还在,那两人甚至还被一堵墙彻底隔离。
金耀月这回连早晚和殷流光见个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发发imessage聊以自-慰。
金耀月一边觉得自己忙得团团转,一边又闲得发慌,每天除了和边上c家的其他代言随意聊天就是坐着看看电影。
金耀月完全没有体会到走红毯参加电影节的满足和愉快度。
唯一让金耀月提起了精神的还是《山空》的放映。
巨大的屏幕上先是一片漆黑,而后首先出现的并不是片名而是一段文字,“山已空。”
比起标题这个文字只多了一个字,却是直白地表明了这个故事早已有了结局。
之后便是一穿着京剧戏服对着镜子正描眉的人,白底红色眼妆将此人衬托得更为勾人,此人的眉眼很是特别似是含着一汪春水,待勾完了眉,边上就出来了一穿着灰白色衣裳的小跑堂。
“秋爷,该您上台啦。”
那花旦微微颔首,镜头也跟着一路往前走,环境背景有着古楼的架子内里却是放着一些西洋东西。
暂时到这儿金耀月还看不出时代来,等花旦出现在了台前,金耀月却是愕然,那台下坐着的全是一批批穿着黄褐色军服的人,看到花旦登台就鼓起了掌。
等边上的伴奏起了,那花旦便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了京剧,是一段贵妃醉酒。
但镜头在凝聚在花旦一个回眸后就再次进入了黑暗。
电影的片名这才出来,“山空”两字极为细瘦。
再次开场金耀月便看到了殷流光饰演的人物正皱着眉,先前出场过的小跑堂似乎成熟了不少,跑堂的把脸皱在一起,“秋爷,现在不行这些,咱戏班子都快开不起饭来了,要不和其他戏班子一样唱些个样板戏?”
金耀月这才发觉殷流光正是先前出场过的花旦,差别过大,金耀月完全没对上号。
全场非常安静,金耀月就默默地看着男主江秋水拒绝了小跑堂的提议。
戏班子并没有就此绝粮,但看客也愈发稀少。
江秋水有一师妹,师妹便让江秋水排练样板戏,江秋水依旧是拒绝,并且拿出了祖师爷的训诫,让师妹不要多想,师妹置气摔门而出,而师妹才刚出门没多久就被驾着回来了,一群看着还是学生的人手臂上套着个红袖章押着师妹像是在押犯人。
这群学生看到江秋水就冲了过来,江秋水是花旦本就没什么力气,根本不需要多少功夫就被制服了,那群学生还用绳子给江秋水帮了个结结实实,还没拉出去有一个学生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了戏服,嬉笑着扒开了江秋水的衣服。
镜头再次灭了,这一次灭得让人心痒痒,金耀月也想知道那些学生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只是硬换戏服吗?
等再次出现了画面,却是已经切换到了大街上,江秋水脸上被画上了浮夸的妆容,而身上的戏服也破烂不堪,身上还是被绑着那粗糙的绳子,特写镜头里都能看到被勒红了。一旁的人全都拿着菜叶子直往江秋水身上丢,而后江秋水和师妹都被押到了广场中,江秋水被迫跪下,等带着红袖章的人宣读了让两人互相揭底就可以得到减免,两人无话可说就被押进了牢狱,等核查完,却是虎头蛇尾地将两人放了出来。
而后没等两人有半点喘口气的机会,两人就被送去了农村,和农民一起劳作,日出而耕,日落而息,两人都是娇生惯养,受尽了苦头,但江秋水依然爱戏,时不时就唱上两句。然而这才是一个开始,师妹没多久就被村里头的恶霸强占了,而村长却是装没看到,江秋水求告无门,眼睁睁看着师妹的肚子越来越大,江秋水再次被关押了起来,此次却是再无先前的好事,江秋水被绑在椅子上强行逼供,精神状况糟糕到神志不清下江秋水被摁下了手印,算是认供了。
之后镜头又黑了。
再次亮起后江秋水穿着一身大红色在村长的见证下和师妹一拜天地,待三拜完了就被送入了洞房,江秋水足足在门口坐了一宿。次年师妹便生下了一个孩子,江秋水一直拒绝师妹让孩子叫他父亲,一旁的村民时不时就暗地里说江秋水绝情,而江秋水却是僵着一张脸从未辩驳。
而没多久江秋水就被押着去见村长,村长嬉笑着让他唱两句,江秋水拒绝,村长就彻底凶神恶煞了,直接箍住了江秋水的下颚,让他不唱也得唱。
镜头再次灭了,等了五秒,屏幕上就出现了江秋水一身狼狈地再次被押入了监狱,这一回被告的是江秋水劳改不卖力且对自己的子嗣薄情寡义时不时虐待母子,这是师妹告的。
等江秋水再次出来,已经瘦得不成人性,回了村,师妹却是双眼含泪地问江秋水是否爱她,江秋水听了只是木然地看了师妹一眼。
过了几年,这红袖章彻底消失了,桌上放着的小广播循环播报着某个群体的处理。江秋水怔神了,从箱子里找到了一块红色的碎布,那是曾经的戏服,江秋水看了又看最后揣在了怀里,之后就找了个结实的绳子往房梁上一挂。
镜头黑的同时,金耀月看得直楞,心底里打起了寒颤,压抑得胸口发闷,却是不自主地关注起江秋水最后怎么了。
而影片却没有就此完结,画面跳转回了开头时的贵妃醉酒,江秋水一秉一笑都让人沉醉,那清亮的唱腔还是那随着动作翻飞的袍角都让人沉浸在这绝对的美中。
屏幕却是突然黑了下来,同时传出了一声凳子摔地上的声响,这声响并不响却是砸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