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谨言穿一件铁灰色军用风氅,里面是半新不旧的军装。
有点脏了。
雪粒子打得脸疼,他皮糙肉厚浑不在意,阔步往这边走。
瞧见宁夕投过去的视线,他微微点头。
待走近,他问宁夕:“出了什么事?急忙忙叫我来。”
宁夕:“……”
三姨太徐雪慧野心好大。
她居然想让宁夕在老夫人和督军面前一起出丑。
先在老夫人跟前埋雷,再慢慢引导督军讨厌宁夕,不是更简单、更容易成功吗?
换做宁夕,她绝不会如此急功近利。
万一不成,也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三姨太这些年太顺利,有点得意忘形了吧?她对自己的手段,也太自信了点。
宁夕回视盛谨言:“是三姨太叫您来的吗?”
盛谨言没否认。
宁夕:“好像是说阿殷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敲开了老夫人的院门,盛谨言阔步往里走。
宁夕在后面,收了油纸伞,和曹妈慢腾腾走上抄手游廊,落后督军一大截。
“夫人,随机应变。等会儿我在门口,一旦事情有异,我会跑回宁家报信。师座不会不管您。”曹妈说。
督军来了,曹妈怀疑宁夕遭遇的风险要加倍。
他不高兴,说不定会动手打人。督军一看就脾气不好。
宁夕忍笑:“好,记得把我三个哥哥都叫上。”
曹妈:“……”
宁夕稍后一步进门,盛谨言已经落座了。
老夫人原本一肚子气,可盛谨言在场,她愣是不好随意泼洒。瞧见了宁夕,她居然先叫她坐下。
徐雪慧娴雅幽静,坐在老夫人的下手边。
盛谨言见状:“今天是打算审谁?又是夫人?”
老夫人:“这叫什么话?”
“瞧着这架势,不就是如此吗?还打电话叫我来,是觉得她犯了死罪,喊我来行刑?”盛谨言冷冷问。
老夫人:“谁喊你来的?”
徐雪慧低声说:“姆妈,是我。我想着,天大矛盾都是家务事。裕哥在场,问题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叫我来做和事佬?”盛谨言难以置信,“你第一天认识我?”
——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依照督军的脾气,他在,只会把小事闹大、大事闹腾得不可收场。
徐雪慧面颊一红:“我……”
“行了,没空听你搬弄是非。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晚上还要开会。”盛谨言说。
徐雪慧:“……”
老夫人也被他搅和得有点发窘。
内宅的事,本不算小事。可盛谨言往这里一坐,又是这副态度,搞得这件事成了儿戏。
老夫人越发恼恨。
她不知是恨宁夕,还是恨徐雪慧多事。
“没一个善茬!”老夫人恨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