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慬急了,“喂,你别哭了。”
她将脸扭向一边,继续放开嗓子哭。
哭声惊动了楼下的莫春娘,大声唤道:“郡主,你这是怎了?又做恶梦了,郡主……”
慕容慬微蹙着眉头,他可不会哄女郎。
陈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会欺负我,你弄的什么破药汤,刺得我好痛。第一天只是皮肤疼,像有万千只针扎到身上;第二天连筋骨都疼……”
他以为不痛,所以一天比一天增加了药量。
他说,那药汤不能倒,其实是弄到他屋城,又被他放了好几种药材进去,药量增加了,效果也增强了,能不疼吗。
慕容慬怕惹人怀疑,快速给杜鹃解了穴道。
杜鹃听到陈蘅的哭声,立时翻身起来,“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莫春娘上了闺阁,“郡主……”
陈蘅撒着泼,用双腿蹬着地,“我再也不要泡药汤,好痛好痛的,就让我毒发死了吧,呜呜,药汤好痛……”
莫春娘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低沉,“阿蘅乖,我们不泡药汤了,再也不泡了,以后都不泡。”
杜鹃柔声哄道:“郡主,地上凉,你回榻上吧。”
陈蘅由着她们将自己扶回榻上。
莫春娘替她盖好锦衾,嘴里哼着小曲儿,这是江南水乡的曲子,侬语软音,很是好听。陈蘅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前世的她,也常这样哼着曲子给柔柔听,怀着柔柔地,她特意莫松家的学了两首小曲,就为了做了母亲后可以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她要像莫氏、莫春娘这样做一个慈母、良母,让自己的孩子从母亲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与温暖。
柔柔……
她又忆起自己闯入陈茉的寝宫偏殿,她看到一个宫娥抱着已经咽气的柔柔,小脸苍白无血。
慕容慬亦是一片好心,希望她能变强,如果前世的自己武功高强,又怎会抢不过宫人、抢不过陈茉,至少在柔柔被带走时,她可以用武功护住自己的孩子。
前世的她,是一个无能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她不要做那样的母亲,更不要重蹈覆辙。
前世护不了孩子,亦累及了家人成为棋子,夏候滔与陈茉成功之时,先置她家人于死地,又让她剜心而死。
今生她要护得了家人,亦学会保全自己即便逆水行舟,也要护好自己与爱惜自己的家人平安。
慕容慬站在院中,看着阁楼的灯光,还有那优美而温婉的低唱声,他是不是将她逼得太急了,逼得她终于恼了、火了。
他跃出珠蕊阁。
陈蘅看着声音渐弱的莫春娘,“乳母,你上榻睡吧。”
她半扶半依间,莫春娘身子一歪,和衣躺在陈蘅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