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微澜不由气极,目光冷凝,身子站得笔直,手因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微微发起颤来,目光盯着他的双眸,心中百般滋味,掺杂在一起,一时悲上心头。
忽的别开眼,喉咙干涩万分,哽咽的发疼:“王爷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
冷唯墨不由怔住,听出她声音中的哽咽,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忍不住一痛,却很快回过神,勾着唇,嗓音里带着刺耳的嘲讽,“夏微澜,你可知,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于夏家来说,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没有我,你将一无所有!”
冰锥一般的声音,在耳畔残酷的响着。
夏微澜目光一怔,巨大的羞辱感,让她的手,剧烈的颤抖,愤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他,冷声道:“我现在拥有什么呢?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面对她受伤的眼神,冷唯墨心中一窒,阴鸷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望过去,仿佛能看到她的心底,渐渐的,深邃的眼中,浮现一丝沉痛之色,“你……”
夏微澜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道:“冷唯墨,从一开始,你就错了,没有哪个女人,会对鞭打折磨过自己的男人动情?而我,更是不愿与众多女人,分享同一个丈夫,与其这样,我宁可成全别人,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冷唯墨不禁巨怒,这可恶的女人,就这么想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吗?
他愤怒的松开她,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胸口微微起伏,仿佛在做着什么决定,猛地住了脚步,回头望她,冷冷道:“夏微澜,那你不要后悔!”
夏微澜不觉死死的攥住拳,指甲掐进肉里,恍然未觉半分疼痛,胸口却是胀的几乎窒息。
仿佛下一刻,便会停止呼吸,眼前出现一个无底的深渊,漩涡一般的朝她席卷而来。
她无力反抗,被那黑暗全然包裹其中,然后,支离破碎……
半晌,她倔强的抬起头来,浓密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眼中的怨怼,显露无疑,一字一句地道:“若是后悔,我只后悔遇到你!”
那声音仿佛生了刺,勾住他的血肉,然后,狠狠地断裂,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冷唯墨的心,忽地像是被刀割一般,剧烈的疼痛,难以忍受,那滋味,让他痛不欲生,如同在火上烤着烧着,煎熬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偏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怨,让人忍不住怜惜,心不由自主的变得柔软。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大步而去,只吩咐门外的的侍卫,道:“摆驾海棠苑!”
他的背影,从眼中消失,夏微澜的身体,顿时,失了力气般,瘫倒下来。
夜色阑珊,无月的夜,清冷而孤寂,点点的星光,倾洒进来,落下一片墨蓝,她极喜开窗入梦,午夜窗棂轻响,夜风柔送,说不出的清凉温馨。
晚上,夏微澜睡的极不踏实,似乎进了梦境,梦里只见窗格半开,粉色的帐子,春光荡漾,隐隐可见男女纠缠其中,她微红了脸颊,看过去……
那男子的模样,渐渐清晰,俊美的轮廓,眉目深邃,像是经过精心雕篆,她心中一动,那面容再熟悉不过,只见男子对那名女子关怀备至,呵护有加。
她心中忍不住一痛,仔细看过去,却忘了那女子的容貌,却在脑海中,模糊的留下一句话:不是她,那个女子,不是她!
一时冷汗涔涔,心中像被狠狠地撞了一下,肿胀的难以呼吸,艰难的抓了身下的床褥,额上细汗涔涔,醒来,才发觉已是深夜。
半醒半梦间,她模糊的想着,她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府中的那些姬妾,可否都曾这般与他温存,心中像是被掏空了,茫然的厉害,想到最后,自己再也不敢承认。
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幔帐,一动不动。
许久,心中却依然难受的厉害,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她坐起身来,隔着夜色,抬手,看到带在手腕上的玉镯,发出盈润清透的光泽。
只记得当时,他清幽的眸中的光彩,满脸倨傲的神情,不可一世的霸道。
躺了下来,迷迷糊糊的想着,似乎他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用一个个温柔陷阱,引诱着她,等着她一步步的踏进去,再将她一口吞噬。
许是想得累了,在不自不觉间,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晨,夏微澜早早的醒来,倚在窗边看书,一头如瀑流泻的墨色长发,披肩垂落,身上穿着一袭浅绿色的纱裙,格外的轻薄透气,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由于她体质偏寒,加上云落苑,比一般的院苑凉爽,倒过得自在,只是苦了洛儿,平日就算穿极单薄的衫子,也依旧是汗流浃背。
由于昨晚睡得不安稳,却很早醒来,精力有些不济,看起书来,思绪有些不集中,看了一会儿,抬手揉揉眉心,发现门口,多了个熟悉的身影,目光不由一滞。
只见她笑着走了进来,柔声叫唤:“表姐。”
夏微澜微微侧目,面容平静,放下书册,淡淡道:“雨馨,有事吗?”
雨馨晶亮的双眸,闪过一丝喜色,娇柔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是刺耳,感激的表情,倒有些得意,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轻笑道:“表姐,谢谢你,王爷昨晚来看过我了,这都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