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尚书看着李群算出的答案叹道:“这算得好啊,如果早点有子平这样的能人,每年工部可以节省三成以上不必要的开销。子平若有意,我立即上书圣上,将你调往工部为官。”
刘山长还在喝茶,闻言咳嗽了一声,将茶杯放了下来:“方以哲,你这做就不地道了。这还当着我的面呢,你就来挖墙脚。你真当我在这只是摆设?”
方以哲嫌弃的摆了摆手,反驳道:“子平如此大才,正值年少之时,当报效国家。留在书院只能大才小用了!你刘过攥在手里不放,碍了人家前程。”
刘山长来劲了:“做讲师,做的是圣贤的事情,是谋百年之事,让子平如此大才去干那些实事才是明珠暗投。况且你以为子平的本事仅止步于算学?”
这下,方尚书倒好奇地问道:“哦?不曾想子平还有其他才学!”
没等李群回道,老山长开了口了:“这当初啊,我也想劝子平学我那兵法。可子平告诉我,他心中以算学为基础的“科学”一道可以究天地之理,开万世太平!”
老尚书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哦?前日我听闻清泉书院传出,光是由七种颜色组成的实验。这事在工部也掀起了一阵风波,莫非是子平的提出的?”
“不光如此,你来看看这两篇论,也是子平从西洋学得得本事!”
说着,老山长把子平写的两篇论给了方以哲。这两篇论文对旁人来说,乍一看之下可能很难理解,可对理科思维的工部尚书却没什么障碍。方以哲仔细看了一会儿,越看越心惊。原本只以为这算学只是可以计算钱粮,计算工程,没想到可以用在分析这天下大势、究这自然之理上。那篇豌豆论更是让方尚书大开眼界。这篇文章分析丝丝入扣,逻辑缜密。如果实验结果真是文章描述的那样,这分析极有可能是对的。
老山长还解释说道:“这皇上的农学馆已经试验了几个月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这子平的这番论言都是对的。”
看完两篇李群的开山之作,这老尚书叹道:“子平的本事当真是究天人之理啊!这些看似偶然的事情,还真是蕴含着这些必然的道理。子平大才啊!如果真的去工部刚那些操劳之事,还真是浪费了子平的一身本事。”
刘过笑着说:“不急,这还有子平主编的《格物》一本书。这本书上所言就深奥的多了,你可以回去慢慢看。”
拿过书,老尚书就等不及翻开里面的文章看。发现这本书从六个不同的领域提出了独到的见解,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往往能自圆其说,自成一个体系。看到了这里,老尚书已经被这些东西深深的吸引住了,急切地问道:“这本书上写着一月一刊,可是下月还有?在哪儿可以买到?我回去就去给工部各级官员传阅。”
李群终于可以插上两句话了:“尚书大人厚爱,我每月会差人送到工部衙门。尚书大人如果不嫌弃鄙刊,可以鼓励工部官员来投稿。把实际中遇到的问题提出来,也不一定完全有解决方案才可投稿,有一些见解或者有好的我问题,我们都能刊登。这样一来,发动大家的才智一起思考,终有一天可以解决这一类的问题。”
方尚书拍了一下桌子,赞道:“好,好,好!子平这方法好!以往这工部的问题都是内部传阅的,内部解决。如果要查阅借鉴类似的问题,我们都要翻阅前人的折子。光做这项工作就要耗费大量精力。况且有的问题,前辈也没有遇得到过,也没个好的方法解决。有了这本册子,集思广益,我泱泱大国终有像子平一样的能人解决!”
“尚书大人明鉴,正是此理,有了这本东西我们可以把一类问题拿来讨论,以后可以指导后人。”
老尚书眼睛发亮看着李群,像看着光着身子的姑娘一样,兴奋地说道:“子平的肚子里的知识对我们工部来讲可是个宝贝啊,别的先不说,我先派几个官员来学子平刚刚解决问题的方法,子平可不要敝帚自珍啊!”
刘山长闻此言,出手了:“你这方以哲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三言两语就把我弟子知识诓去了。为你工部省去一笔巨款,可怜我这无依无靠的弟子却什么也没落着。”
方以哲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也不放子平去工部任职……。”
忽然像是恍然大悟的似得,笑着骂着刘过:“好啊,我说你们两师徒一唱一和的,原来早就把我算计进去了。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还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刘过的为人啊!”
李群倒是一脸茫然,不知有什么事情。刘过闻言知瞒不下去了,便说道:”你人老了,这脑子可不糊涂啊!你可别误会子平了,这可不是我们一起算计你的,但这事与子平确实有关。子平不好意思讲,我就拉下老脸来替子平讲了。”
方以哲露出不耐烦的神情,端起桌子上的水,言:“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奸诈的老狐狸,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还要尽快回去,把方案落实喽!”
“那就长话短说了。你也见到过子平的学问了。子平想在书院新办一个自然科学的系,专门研究这天地之理。恰巧他看上了清泉的书院西边的那块空地,想建个楼,专门在那里教学。前两天,子平制出了一个物什,赚了点钱财。想和书院一起出资建这个楼,可这钱是到位了,但好的工匠,上京城啊可只有你工部一家了。”
方以哲放下茶杯,起身到书桌上写了个条陈,说道:“我当是什么大事情呢?我工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子平刚刚为我工部省了几万两白银,以后子平有事找工部,只要不是什么太过为难的事情,我们工部一律欢迎。你们什么时候想建了,拿着这个条子去工部调人就行了。在这也久了,我得先回部里面落实方案了。”
刘山长对着李群说道:“子平啊,你替我去送送你方师傅!”
“是。”
送走了方以哲之后,李群回到前厅。看到李群,老山长说道:“子平啊,过来一点,我还有些话要对你说。”
李群闻言上前听话。“你这一身知识,谁也没见过,也没听闻过。我本来心里有点打鼓,拿不准你讲的道理是真还是假的。但是最近你展现越来越多的本事,我知道你所言的道理不是什么空谈。不像那些个什么江湖骗子,越神秘越好。你的知识讲究以事实为依据,敞开来了让世人检验。”
“可很多人看不清你这知识有什么用处,以为是什么奇淫技巧。士农工商,以工商为末。可我这几十年观国朝政,尽是那些自诩清流的在扯皮推诿,没什么本事却又极受士子推崇。倒是像方以哲这样的干才,才肯做点实事,做一些利国利民的工程。”
老山像是疲了,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批准你建系,这事情我急了一些。你资历尚浅,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我自知身体老了,每况愈下。不在此时提拔你,恐怕我死后,没有人再这么提拔你了,甚至书院都没有你立足的地方。”
李群顿时鼻子酸涩,眼含泪珠,用鼻音说道:“山长身体肯定会好起来的。”
“子平不必悲伤,这人生老病死也是自然之理。当年我师父谢公将息的时候,我也很悲怆,可我的师傅宽慰我道:我们这些老人放手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才能大展才智啊。这话当时我不明白,到今天我才深有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