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没有人再去提及此事,他更加宠我——宠到整个公司没有人再敢说我的闲话;宠到他那帮哥们都说“秦少,你完了,这次看来真的沦陷了”;宠到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一场梦,却又心满意足地陷在这场春闺梦里,久久不愿醒来。
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渐渐升起了一丝念想,那些很久以前认为是不可能的、是奢望的东西慢慢地在我心中浮起。也许秦子阳真的爱上我了,也许他待我真的不一样,也许我们会有结果,也许这个我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属于我的男人,有一天当真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这样的念头开始在胸口发酵,虽然程姗提醒我时我总是嘴硬地说着,“我知道,这里面的道理我懂,不会把心彻彻底底地交出去的,我没那么傻”。可是心里呢?内心深处是不是早已经一步一步地交出去了呢?在我没有意识到时,在我咬着牙拼命抵抗时,在我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时,这颗心是不是就这样在挣扎、彷徨、抵抗中被一点一点交付了出去呢?
于是,当隔了一周在报纸上看到秦子阳搂着一名模特的巨幅照片时,我的胸口像是有火在烧,拿在手中的水杯不知怎么的就滑落了下来,水洒了一桌子。下午更是精神恍惚,连连犯了好几个错误。我不知自己是怎样挨到下班的,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那般难熬,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火炉上烤,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个东西是我的心。
下班点刚到,我立刻掏出手机,走到无人的地方,深呼吸几次后按了秦子阳的手机号。
“你在哪?”我劈头盖脸地问。
“正在路上,一会去SEVEN和朋友喝酒。”
“好,我马上过去。”说着我挂了电话,搭了一辆出租车就赶了过去。
我在门口等他,手中紧紧地握着那张报纸——这些以前我可以笑看的、淡漠以对的东西,渐渐地无法再无动于衷了。
他下了车,发现我比他到得还早,不由得有些吃惊,但随即笑着走过来搂住我的腰,“进去吧。”
我一挣,甩开他的手。
他有些不大高兴,抿着嘴,看着我。
“秦子阳,这是什么?”我把手中的报纸递给他。
他接过去看了几眼,随即往旁边一扔。
“都是些有的没的。”他的表情那般自然,甚至带着一种冷漠。
“什么叫作有的没的?”一直强行压抑的怒火就这样被他这副无所谓的姿态给掀了起来。
他眯起眼,顿了几秒,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我和她无非就是逢场作戏,都是媒体的炒作,这些你也信。”
“不是我信不信,而是这图片真真实实地摆在这里。你的手就牢牢地扣着人家的腰,她那两团巨乳狠狠地顶着你,还有你们这眼神,这分明就是有些什么。”
“你今天是来找我吵架的?”他的声音更加低沉,隐隐透着不耐烦。
“我不是想找你吵,而是想问你,秦子阳,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轻轻拉过我,头低下来贴着我的发,手顺势揽过我的腰,“别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伤了感情,大家都在里面等着呢。你若是不喜欢,我下次注意就是。”
我知道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已经为了我放低了些许姿态,于是心也就软了。我任凭他搂着,但心口那团火却怎么也没办法灭掉,只能让它们继续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燃烧,灼痛自己。
包间里面的人现在大部分我都熟悉得很,只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人,就是白可。
她看到我们走进去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双手很自然地挽过秦子阳的胳膊。
大伙都跟着起哄。
“唉,小可,你可真不够意思,我刚进来时怎么没见你这么热情呢?”
“别说你,就连我也是啊,咱们小可那眼睛哪能看到你啊,全世界就一个子阳哥。”
白可娇羞地垂着脸,但目光丝毫没少往秦子阳身上瞟。
我在那里坐了半天,感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跟着秦子阳来见他们时,我就像是一个过客,这都是说高了,往低了说就是玩物、大家调笑的料子。这些时日我拼了命地融进这个集体,拼了命地和大家一样,为此,从不喝酒的我甚至猛灌自己,有一次还因为喝高了胃出血进了医院。当程姗接到我的电话急急赶过来时,她冲我哭着说:“苏念锦,你觉得值吗?”
值吗?我当时浑身都没了力气,感觉胃丝丝拉拉地疼,迷蒙地躺在那儿,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好半晌,这两个字才在我心里绘出具体的形态。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笑着说:“值啊。现在我和他们混得多熟啊,大家可以开着玩笑,一起吃吃喝喝,一起去玩。我终于融入了秦子阳的世界,终于不再被他们排斥,他们也都习惯了我和秦子阳一起。程姗,你说这多值啊!”
“值个屁值!苏念锦,你答应过我什么来着?你说你不会认真的,你懂的,结果呢,啊?”程姗的声音陡地大了起来,近乎于低吼般地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