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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叛徒之死(第1页)

推荐本书,汉儿不为奴的作者傲骨铁心的新作《司礼监》,明末题材,阉党开局。

………………

新军是满清自丢失江南以来唯一的指望,当年吴三桂掀起叛乱,新军一战得胜,便为满清续了一回命,但是那也仅仅是暂且缓了口气而已。

然则,清廷最大的对手不是吴三桂,也不是吴三桂引以为援的永历朝廷,而是陈文和他的江浙明军集团,是他们夺回了江南膏腴之地,是他们彻底打破了八旗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更是他们将满清逼到了万丈深渊的边缘。

此时此刻,清军兵败沧州,如果单纯从土地面积上看,依旧是一个丝毫不逊于江浙明军集团的庞然大物。

但是,国力一事,从来不是这么计算的,人口、经济总量、粮食产量、工业产值、乃至是制度的优劣。

即便不提这些,决战不能阻拦江浙明军继续前进的步伐,蒙古各部也会迅速离心——爱新觉罗家不是黄金家族,所谓的号召力无非是靠着明末八旗军对漠南蒙古的征服,一旦扼住蒙古人脖子的那双手没了气力,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与其决裂。

没了蒙古,剩下的无非是辽东、朝鲜以及直隶、陕西和山西这些地区。山海关被截断的今天,辽东和朝鲜早就是一片飞地。便是山陕两地,残破如斯,也不足以作为一个面临着十数万大军压境的王朝的基础。

更何况,这个异族殖民王朝已经丧失了最后的大军,从中军在炮火中崩溃的那一刹那开始,满清就已经不存在了,剩下的无非是一个残破已极的躯壳和一群只剩下一两口气的行尸走肉罢了。

青年近卫师和中军三师联手之下,武卫中军率先崩溃,溃兵冲击临近的拱卫军和武卫左军。在北伐军的全线攻势之下,和硕豫亲王多尼、和硕显亲王富绶率本部骑兵弃军而逃,多罗恪僖郡王屯齐力战而死。右翼不复存在,中军彻底崩溃,左翼的禁卫军独木难支,在北伐军的合围之中全军覆没,近几年新近崛起的宗室第一名将和硕郑亲王济度兵败自杀。

从战场向北,方圆数十里的地面上,无不是北伐军追杀清军的身影。战兵在前追杀,火兵在后打扫战场,沧州不战而下,唯独是顺治跑了个没影,让陈文扑了一个空。

“根据那几个太监描述,奴酋福临在虏师中军崩溃之际便带着御前侍卫们逃之夭夭了。”

“反应真快啊。”

冷笑了一声,然则陈文却也不急。顺治是顶天大的人物,总会露出行迹。而且就算他真的能够逃到陈文暂且触及不到的蒙古,那些蒙古人也一定会将其送来,哪怕是尸首也绝计逃不脱的。

根据预定计划,作为预备队的丹阳师将会配合各部骑兵承担起先行追击的任务,其他各师历经苦战,则是稍作休整,待明日再行向北推进,争取在永历十四年的新年前完成对直隶所属边墙的收复工作。

今年的计划至此,明年还要完成对长城以南汉地以及辽东、朝鲜的全面收入囊中。接下来,登基大典,方可名正言顺的继续推行新政。

“监国殿下,另外,还有一事。奴酋福临的贴身太监供述,说是叛徒刘成与奴酋曾爆发过武力冲突,刘成早在武卫右军崩溃不久就自行前去接手溃兵兵权,那支残部也已经消失在战场,自此不知所踪。”

追击还在继续,更有些许逃不掉的清军选择了死战到底,这也无疑是加大了搜索的难度。陈文听过了刘成的事情,看了看指挥台上的沙盘,却是不由得摇了摇头。

“苟以利合,必以利分。奴酋福临用得着那个叛徒对我军的了解,那个叛徒则借虏廷来实现权力的提升。如今大厦倾覆,再加上奴酋本就信不过汉人,撕破脸也是在所难免的。至于刘成,若是他单独逃窜,将他搜出来还要花费些年月;不过他既然舍不得权力,总想着操纵权柄,那他的死期也就用不了多久了。”

………………

离开了御营所在,刘成打着统领溃兵协助右翼作战的旗号便赶到了收敛溃兵的所在。骑兵五镇已经随着遏必隆去螳臂当车,此间穆里玛和李之芳收敛起了三千多溃兵,已经分属各镇,建制散乱,这庄子上也自然而然的闹哄哄的,每个有个章法。

协统穆里玛和幕僚长李之芳还在竭尽全力的让溃兵归建,将军官阵亡或是士卒损失过甚的部队进行重新编排,可谓是不余遗力。

刘成赶到时,这项工作还远远没有结束,不过他此来也不是赶来加速这一进程的,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在这个地方这么做。

“纳喇大人不幸,皇上命令本额驸代理武卫右军总统一职。如今右翼崩溃,中军方向有拱卫军相助,我部残破,当转战左翼,协助郑亲王击破当面浙匪。”

额驸一称,原本不为刘成所喜,他也从未有这样自称过,因为这等称呼是在孔四贞那个格格的基础上才有的,而非是以他这个人作为主体存在的。然则此番赶来,这等让他不喜的称呼却更可以作为他刘成是爱新觉罗家的自家人,身份不同,说话的分量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

刘成的命令下达,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幕僚长李之芳便率先表示了赞同,下面的几个统带也纷纷流露出了对这项命令的认同,甚至是渴求。

这里是北伐军的主攻方向,刚刚的战斗亦是摧枯拉朽一般,刚刚就连那支骑兵也陷了进去,虽说北伐军没有继续向整个方向推进,但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还是对的。至于转战左翼,是成是败却不是第一要务,首要的则是离开这片险地。

刘成假传圣旨,正和了众将的心思,岂料没等众将依令而行,穆里玛却一如既往的对刘成的说辞表示了异议:“额驸,纳喇总统是生是死还没有一个定论。再者说了,额驸言之凿凿,末将敢问圣旨何在?”

穆里玛是协统,但同时也是刘成作为总统时清廷埋在武卫右军中的钉子,就是用来牵制刘成的。这一切基于满洲贵族对于体制内汉人的不信任,刘成不过是个代表而已。对此,刘成很是清楚,只是从未点破过,彼此间还留存着起码的面子。然则到了现在的这个份上,情势紧迫已极,胸中的怒火也立刻就燃烧了起来,此前的种种亦是犹如滚油一般浇在了怒火之上。

“皇上赐本额驸尚方剑,金口玉言,见此剑如见君。”

尚方剑的思路源于法家提出的天子对天下官吏百姓生杀予夺的大权的理论,奈何中国幅员辽阔,皇帝不可能随时出现在万里之遥,由此才有了以赐物代表部分皇权的妥协现象,尚方剑才由此出现。

刘成将顺治的御剑举起,众将纷纷拜倒在地,唯有穆里玛还显得有些犹疑,而导致他犹疑的理由也可以说是理所应当。

“本朝从无尚方剑一说。”

满清一朝乃是君主专制之巅峰,再兼清廷亦自有体系,汉家王朝乃至是暴元亦曾使用过的尚方剑在清时是不存在的。用于处置突发事件的赐物,倒也并非没有,比如遏必隆的佩刀在乾隆年间就曾为乾隆赐予大学士傅恒,用以诛杀兵败金山的遏必隆之孙讷亲,但也仅仅是诛杀特定的人物,并无旧时尚方剑的自行处断之权。

穆里玛言及,其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满清立国时间太短,传统尚未彻底形成,顺治会否突发奇想的赐予刘成以尚方剑来处断军机,也并非不可能。然则刘成汉人的身份,再兼他领了协统一职后便已然形成了对刘成的牵制和防备,哪怕不敢确定,试探一二也总是少不了的。

大旗之下,协统和领了皇命的旧总统对峙而立,众将拜倒在地,全然不知所措。眼见于此,李之芳连忙起身,劝说穆里玛以急事从权的道理。岂料,李之芳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成默默的放下尚方剑,但却暴起发难,一剑便砍了过去。

身上的甲胄仿佛是纸一样,腹部比划开了一个偌大的口子,只觉得盘在其间的肠子有如破堤而出的洪流一般,任凭着双手拦截,也全然无用。

穆里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是惊诧于刘成的武艺之高,还是震慑于其人此时此刻的处断,这些已经没有人能够知晓。就连穆里玛本人,也是在抬起头看过这一眼后,便倒在了地上,任凭花花绿绿的肠子导引着鲜血淌了一地。

刘成刻意拦腰砍去,为的就是让穆里玛这个对他多有牵制的旗人多在痛苦之中折磨片刻,以泄心头之恨。

此刻其人高举血淋淋的佩剑,更是大声的向众将喝道:“战局瞬息万变,每一瞬间都会决定胜负,协统穆里玛贻误军机,本额驸代帝斩之,尔等还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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