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感令人背脊发寒,莲太郎拼死挥动双手寻求可以抓住的东西,一直被湍急的水流带着不知道冲了多远,连呼吸都快被制住。
突然瞥见一个黑色块状物体正在迫近眼前,等到察觉那是矗立在河底的锐利巨岩时,已经太迟了。
砰!
身体与尖锐的石头狠狠撞击,远比想像更加强烈的冲击让他的背脊发出辗压声,大量的空气被挤出肺部,化为水中的气泡。
突如其来的撞击简直像是巨锤擂中莲太郎的心口,失去上下感觉,有如被风吹落的枯叶,在河底螺旋打转。
拳头大小的石头仿佛霰弹枪打在身上,他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但是如今假使放掉意识这个最后的救命索,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将不会再次清醒,绝对不能昏过去。
他疯狂地拚命挥动双手,终于幸运地抓到一块粗撞不平的岩石突起,刚好可当成扶手,于是瞬间判断伸出左手逆向抵抗激流。
他咬牙切齿地以浑身之力抓住岩石,一边大叫一边撑起身体。
等到回过神来,莲太郎已经仰躺在不平整的堤防上,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
一面吐出胃里的河水,一面忍受自胃中涌现的强烈恶寒,莲太郎努力调整着内息,这才抬起头望向四周。
已经完全不知道的被河水冲到哪里来了。
这里似乎是大战前的船只停泊所吧,小小的水泥栈与系船缆绳孤独地被人弃置不管,旁边还有深棕色的简陋小木屋。
眺望仿佛墨水的黑色激流,莲太郎同时告诉自己危机尚未完全远离。
他拧干制服的污水,捣着疼痛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起身,检查装备,顿时感觉整个人头大如斗。
背上的背包已经被河水冲走,食物与水,以及打倒昴宿用的C4炸药都一起付诸流水。
赔本到姥姥家。
莲太郎找个开阔的场所,搜集柴薪搭了个火虿。
火柴受潮,加上手在抖的缘故浪费了几根,到了第十根终于成功点燃温暖的火焰,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生火。
熊熊火舌愈发旺盛,这才打从心底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辛苦将黏在肌肤的潮湿衣服脱下,用力拧干再重新披在身上。
身上到处都是擦伤与瘀青,还有被那些该死的狼型生物撕扯出来的伤口,万幸没有被注入体液。
不过他很担心引发破伤风或其他细菌性的感染,可是一想到抗生素与携带注射器都在背包里,也只能露出苦闷的表情。
藉着火温暖身体,这才终于放松紧绷的心情。
忽然,莲太郎想到,在丛林里松懈的人必然是最危险的——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腹部就传来剧痛。
“吼……嚓!”
莲太郎猛力挥动拳头砸在狼的头颅上,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就将其砸瘪,然后捂着腹部缓缓后退,直到背靠加州红木的树干。
黑夜中亮起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无声无息的狼群陆陆绩绩从树木阴影中现身,它们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燃烧的营火。
见鬼了。
不顾一切跳入河中洗去自己的气味,这样难道还无法成功躲避狼以嗅觉追踪的特点吗?
就在此时,狼群让出一条路,从更深处的幽暗出现一只巨大的原肠动物。
看起来简直像一头犀牛,拥有圆眼珠与犬科的锐利鼻梁,体型轮廓与其说是流线形,不如说是有点浑圆。
白色体毛越接近背部颜色就越趋近红棕色,就好像染满了血液,扑鼻的血腥味让人感到窒息,拥有好似鳄鱼的尾巴,獠牙酷似剑齿虎
超过四种不同特征,这已经超过了阶段三的极限,而是一头阶段四的原肠动物。
也是这群狼的领袖。
下肢无法支撑体重,莲太郎只能背靠树干瘫坐后退,树干隐约留下几道斜向的血痕。
重新检视侧腹的伤势,用来按压伤口的手与衬衫都变得一片通红,这么严重的伤需要立刻进行处理。
莲太郎咬牙切齿,仰天长叹。
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