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气氛也个个沉默不语,偌大的半个厅中只剩下杯子与桌面的碰撞和瓶口亲吻杯缘的清脆。一些人或起身前往另一边加入进去,或继续坐在原位沉思,或小声言谈举杯。再也没有了原先的喜庆酒氛。
“姆莉蒂小姐,方便说出来吗?刚刚我喝酒了,什么都记不住了。所以今晚我什么都听不懂。”
“那个固执的老混蛋。”
然后,我才感觉姆莉蒂小姐靠在我的肩上咬牙切齿的声音有些鼻音,她没有放弃这个姿势,我也同样抱着姆莉蒂小姐。
姆莉蒂小姐和那位竹老先生是旧识,大约在十三年前,就是之前所说姆莉蒂小姐刚来到海辉城没多久的那段日子,姆莉蒂小姐偶然认识了竹老,起因便是住在竹老的店里熟悉的,渐渐的因为竹老没有后人,两人的关系自然就像是父女一般亲切,姆莉蒂小姐很尊重敬仰他,因为他是一位面冷内热心肠很好的老人,虽然表面上对待姆莉蒂小姐和其他人普普通通,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竹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街坊邻居也不时的拿此开玩笑。
到了那年的冬天,海辉城多出了许多流民,在公爵和教堂全力之下,还是很缺少食源,居所,竹老看着姆莉蒂小姐每天从天亮忙到凌晨,没有休息,于是便把店里的地址贴在了教堂门口,写着“免费住宿,洗浴饮食全包”。当初的「竹卧」在新城有半个狮心城堡大小,是海辉城为数不多的大旅店,可能是不忍心看到流民冻死街头,也可能是想要减轻姆莉蒂小姐的压力,不计账的救援,一直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公爵把安置流民的城区建成完毕,「竹卧」才停止了无限“赤字”的营业。
为了还款,竹老把「竹卧」拆了卖了,公爵当时想要补偿也无奈城库空虚,教堂自然也不例外。姆莉蒂小姐在竹老面前哭了一整天,竹老什么都没说,搬到了旧城开了一家小小的「竹卧」,此后几年公爵再想提起补偿,竹老并没有接受,以「没个十几年活头的人要这么多钱带到棺材里吗。」理由拒绝了,教堂方面自然也是没成功,于是拜托姆莉蒂小姐这条曲线进行说服,很遗憾,竹老很坚持。那一段时间无论姆莉蒂小姐是用扩大旅店,开个分店,重新恢复「竹卧」往日规模,种种理由,全部都被竹老沉默以待。最终一次姆莉蒂小姐也固执的不出声一同坐到了半夜,最终竹老身子熬不过有些饿了,服软解释「人老了,开大旅店也是操心,我在这挺好,省心还安静,教堂拿这钱扩大面积,或者用来推广实行福利都比给我强,你拿回去吧。」言罢,不顾姆莉蒂小姐劝阻,一头钻出去溜进小道消失无影无踪,几个月没有回去。
只是姆莉蒂小姐放在「竹卧」的钱总是每次都会被莫名其妙的送到教堂大厅,于是教堂放弃这件事不了了之,姆莉蒂小姐跟竹老的关系也稍稍有些下降,仿佛是普通的忘年之交,姆莉蒂小姐也不再用“竹父”称呼,从而用了旁人的“竹老”之称。
今年年初的时候教堂又想起这件事,用“主教”的身份想要邀请竹老加入教会,打着补助薪水奖金之类的念头想把钱补偿给竹老,但是再次很遗憾的被竹老无视了,姆莉蒂小姐也几次说过这事,也都被竹老无视了,每次转移话题,实在不行沉默以对,让姆莉蒂小姐无功而返。今晚遇到竹老,姆莉蒂小姐自然而然又提起了这个事情,又被竹老拒绝了,这次是亲口说出「无用之物,要之何用。」的无情话语。
气的姆莉蒂小姐赌气似的大吼大叫,之前的「随便你了!」就是如此原因。
“嗯?这为什么啊,难道那老混蛋猜到了你们会从薪水里补偿他吗。”
果通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看样子从一开始就听到了全部内容,有些不解的说道。
“还能有什么原因。”
“诶?姆莉蒂小姐知道吗。”
我惊讶的看着平静下来的姆莉蒂小姐,原来姆莉蒂小姐是这么聪明的吗。
“总感觉你的眼神很失礼。”
“啊,没有,姆莉蒂小姐你的错觉,话说竹老先生为什么不同意啊。”
“主教。”
“嗯?”“什么?”
我和果通先生还是不明白。
“我们这种规模的教堂只能有一个主教。”
“然后呢?”
“所以说,他还不是怕占着位置,怕我升不了主教。”
我和果通先生大眼对小眼,我迟疑道。
“姆莉蒂小姐你这算不算自作多情呢。”
“哼!怎么可能,那个老家伙我再了解不过了,他肯定知道他当上主教,教会在没补偿完他之前是不可能让他辞职的,所以他怕我升主教的时候占据了位置才不想接受。”
“原来是这样吗。”我和果通先生异口同声,紧接着心中不免有些好笑,真是别扭的一对父女。
姆莉蒂小姐拿起一旁的红酒,却发现空空如也。他接着又去拿地上的几瓶,同样是空的。不由得呆呆的看着我和果通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