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坏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接着就悠悠的昏睡了过去——眼前也同时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色,白色苍茫的无穷之境,自己站在这里面就只是一个极其渺小的存在,很是微不足道。并且天非天地非地,大地是一层若乎实体的光组成,看不到旭日东升,也看不到天地一线。
突然,李坏眼前的无穷茫白中出现了在一个个雪夜下等待着自己养子归家的慈爱身影,她显得极端的忧愁,侧脸对着自己,并且很是远,很是虚无缥缈。
“哑娘!”
白日里嗜血好杀的李坏此时眼中流出泪来,并且在两边脸颊留下了很是明显的泪痕。
这身影正是含辛茹苦抚养了自己十五年的哑娘!
“砰!”
哑娘的样貌却是在此时轰然破碎,如同破镜一般,接着却是变出来一张让李坏很是陌生的巨脸——牛头弯角、面色狰狞、口吐烈火,肌肉彪悍并且是通红的颜色。
“暗黑破坏神迪亚波罗?!”
李坏端详了好一阵之后,才一下大惊失色。
“啊~~~!”
最为显著的特点便是一身火红的这迪亚波罗口吐怪声,连续的大口怒吼,并喷出一大团火焰,将李坏烧灼在其中……
“啊!”
李坏惊叫一声,顿时从梦中惊醒。
鼻息间飘来了浓厚棉絮的腐烂味道之后,李坏接着才看到自己原来身处在一个很是简陋、肮脏的窝棚之中。身上还盖着一床青色破棉被,上面已经不知道是被虫还是被水腐开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豁口,露出里面脏兮兮的棉絮,那阵臭味,正是从里面漏出来的。
“老子除了她之外并不会照顾其他人,算**的命大,醒了过来。在汤老爷子手下过过招还活着的老子这几年可就只见到你一个,你感觉怎么样,滋味爽不?”此时一人拨开窝棚土黄色的门帘,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李坏抬头一看,看到这人正是自己救起的那小胡子青年,而他好像话还很多,一进来就对自己善意的嘲讽。
“她是谁?”
李坏侧头一看,才注意到这窝棚里不仅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左还躺着一个看起来年过四十的病妇。她此时安静的睡着。
但在李坏看向她时,她却突然半坐起身不止地咳血,接着又倒了回去。在这过程中她是一直闭着眼睛的,显然还在虚幻的梦中。
“唉,都五年了,哑娘还是这样,城东的钱掌柜已经为她检查过了,说是吞食碎石过多,已经伤到了心肺,怕是活不长久了……老子恨啊!恨那婊子养的李坏怎么还不回来?!娘都快挂了,他自己却是在逍遥。如果老子能下去的话,绝对要他麻痹的吊他起来打,狠狠打个三百牛皮大鞭子!哑娘啊!你怎么这么傻,李坏说他会回来的,你偏偏要下去。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我只是一个粗人……”
小胡子青年端着那碗水蹲在哑娘身边,半扶起她小心的喂着水,先是一阵对外责骂,然后对着她微微责怪道。
马唆却是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李坏,如果他注意到的话,绝对会大吃一惊!
“哑娘?!”
李坏瞪大了眼睛,脑袋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轰隆”一声炸响之后就是“噼啪”一个闪电劈来,直直的把他的天灵盖给劈成两半!
“难道说我梦中所见的是真的,哑娘果然遭到不幸了?”
李坏想起了那一个个寒冷的雪夜,想起了那一个个衷心的叮咛,想起了那一个个弯腰的哈气,想起了那一个日夜操劳,却是对着自己盈盈笑着的女人,自己的良师,自己的慈母……
不知不觉,李坏已经悟透了一切。
鬼界十年,人界五年,十年对自己来说或许匆匆而过,但五年的一千七百多个日夜对哑娘来说就是一千七百多个春秋,一千七百多个煎熬。
“啪!”
李坏朝着自己右脸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扑通跪地。由于大力,使得他脸上顿时留下了五道撕烂皮肉的痕迹,露出惨惨的白肉和白骨来。
“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我为什么感觉不到痛!”李坏双手狂抓着自己的脸狂吼着。
这使得正在喂水的马唆疑惑的转头过去看,他别的没看到,却是看到了李坏抓烂了皮肉,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却仍在嗷嗷叫喊着的恐怖之脸。
此时的李坏身体里的那猩红之血脉开始疯狂的乱窜,并沿着脖颈的大动脉涌上了李坏的脑袋,使得他双眼充血得,就像随时要冒出腥红之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