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苏锦低了低眉头,眼角先前的氤氲掩去,似是嘴角残留了些许淡淡的笑意。
只是,都说梦里的人是看不清脸的……
许是真的。
当他们临近山林尽头,她要伸手接开他脸上面具的时候,忽然窜出来一只凶兽,他快得掩耳盗铃的速度抓着她死命得跑,额头全是汗水,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们怎么跑得过一只凶兽!
他抓着她,跑不动,临到缓坡的时候,他忽得停住。
“小阿锦!”他忽然唤她。
她正吓得六神无主。
他忽然狠狠亲上她双唇,“走!”
她未及反应,他推她滚下了滚坡。
她记得跌跌撞撞中,她是看见凶兽朝他扑过去,他逃脱,脸上的面具也随之滑落。
她终是再没看清他脸的时候,滚下了缓坡……
……
苏锦叹了叹,藏在心底许久的事,好似浮光掠影一般,填满了整个思绪中。
……“小阿锦……今晚的月色很亮哪……”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明月照人来……”
……“……你还是别说话了”
……“小阿锦……”
……“又怎么了……”
……“你旁边有虫子……”
她整个人僵住,又以为他玩笑,遂慢慢转眸,只见果真有条毛茸茸的虫子从她一侧爬过,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直至毛茸茸的虫子全程从她一侧爬走,她才“嗖”得一声起身,再也不要躺下。
……有人噗嗤笑出声来,“这有什么好怕的?”
……她又怕又恼,“姑娘家都怕这个……”
……他毫无征兆捏了一只放在她面前,她吓得脸色彻底白了,他亦毫无征兆亲上她嘴角,“明月照人来……”
只是这个人,应当永远不会再来了……
苏锦翻开书册,继续看下去,但再往后的文字,她似是再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那个少年郎,就似永远留在年少时候的一场梦境里。
她不再去想,也很少想起。
却在离开柳家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同那个牵她离开柳府的人,隐约重叠在一起……
……“再如此,我会当真……”
……“我一直当真。”
……
翌日清晨,白巧见她靠在外阁间的小榻上睡着的。
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手中,还握着白日里翻的那本《我与郡主不得不说的故事》。
白巧诧异。
但她唇边还有均匀的呼声响起,许是在梦见什么些美好的事情,白巧不忍打扰,遂回内屋拿了薄薄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
就要到平城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慢一些也无妨。
阖上外阁间的门,白巧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