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翻的时候,黄绮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说:“喂,你的手表是不是坏了,队长说一个小时翻一次,怎么翻了三次还不到收工时间?”
他们九点开始晒好谷,十二点应该是中午收工的时间的。
这一问让文毕恭脸红耳赤,这是他的一个小花招,他很喜欢这种共同劳动时的默契感,特别是随着耙在谷堆上划过的声音,两人越靠越近,他会浮想联翩。
他喜欢这感觉,为了创造更多的机会,不惜多耗体力,40分钟不到就拿起耙,而黄绮没有手表,只能被动地跟随……
其实黄绮不过是随口一问,但文毕恭做贼心虚,慌张之中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假装处在工作状态,加快了速度翻晒,想以此掩盖窘态,却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黄绮本身在运动方面反应有点迟钝,看到文毕恭突然加速,感到很惊愕,这么一愕之际,文毕恭已经拍马杀到,一肘正击中她的腰部。
黄绮痛得惨叫一声,捂着腰蹲了下去,眼泪直流。
文毕恭吓坏了,慌忙扔下耙,下意识地帮她揉所碰痛的腰部,黄绮又羞又怒,本能的一巴掌反手打在文毕恭脸上斥责说:“你干嘛?”
文毕恭挨了一记耳光,不生气也不叫屈,手足无措地连声说对不起,关心地问黄绮还疼不疼,这一切很快就平息了黄绮的怒火,捂着肚子抹着眼泪不说话。
文毕恭慌慌张张地解释说:“我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刚才是害怕伤了你,不是想、不是想对你耍流氓……”
他的窘样让黄绮原谅了他,她缓了一下,好在这种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消失了大半,见文毕恭还是一脸惶恐,就说:“别解释了,没打痛你就好。”
文毕恭赶紧安慰说:“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就相当于蛟子给咬了一下。”
黄绮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文毕恭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急忙说:“我不是说你力气小,我的意思是,你心地善良……”
黄绮没好气地说:“你别说了行吗。”
文毕恭脸红耳赤,他本意只是担心黄绮过意不去才这么说,实际上这一巴掌虽然不重,也一样是火辣辣的,面对突然的唐突,善良并不见得是一个姑娘的优秀品质。
但是这一次小小意外,两人之间总算是第一次有了交集。
由于时近正午,太阳挺大,黄绮还蹲在晒场上,文毕恭担心黄绮被晒得太狠,壮了胆子,不顾一切地硬要扶她回到谷仓大走廊坐下,还端开水给她喝,自己一身是汗,却用扇子给她扇风。
黄绮惊诧于他的殷勤和周到,她本来就善良大度,看到他的草帽绳子断了,顺手帮他弄好,得到的回报是,后面翻晒稻谷、收稻谷,全都是不怎么爱劳动的文毕恭一人包办,她只需负责吆喝……下午收工回校时,两人在别人面前,还是不怎么交流,但是实际上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消失了,偶尔相对,都是会心一笑,心里又甜又暖。
这个农忙期间的助农活动持续了几天,两人一直被安排同样的工作,等到活动结束,班上所公认的才子才女,算是成了朋友……
又经过一段若即若离之后,文毕恭鼓起了勇气,连续给黄绮写了五封信,到第五封信时,矜持的黄绮接受了他。
后来文毕恭才知道,其实,早在高中时,她也知道了他这个人,并且十分欣赏他的文笔,只是他家的这个出身,让她感觉彼此隔得很远,而文毕恭那时不可一世的态度,让她只能离他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