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档子房的高大人怒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女子进衙门。”
王掞懒得搭理他,刑部郎中王进不屑道:“女子怎么了?难道高大人是从男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就这般看不惯女子?”
胤俄路过搭话:“他不是看不惯女子,他是看不惯女子比他强,无能狂怒。”
“高大人,高大人你怎么了?”
“来人,快叫大夫来。”
胤俄震惊,我这么强吗?一句话就把一个官场老油条气死了?
胤俄的贴身太监忙凑过去凑了一眼,回来禀报:“主子爷,没死,晕过去了。”
胤俄嫌弃:“身子骨也太弱了吧,朝廷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当官呐,没用的东西。”
刚醒来高大人,被骂没用的东西的高大人,脑袋一歪,又晕了。
胤俄啧啧一声:“走,咱们回衙门。”
一大早就闹了这么一场好戏,不过半个时辰,户部官员就告状告到内阁,姚元景无动于衷,李德明同样如此,李光地不闻不问。
马齐道:“四贝勒行事太过荒唐,李大人,您不给皇上上奏?”
李光地笑道:“我认为没什么不妥,只要能把差事办好,管他是老是少,是男是女。”
姚元景附和:“阁老大人说得是,咱们大清,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这点小事就不用打扰皇上了。”
汉臣认为四贝勒找来的账房没有问题,满人官员都不同意,马齐见李光地这个内阁首辅不肯出头,他只能自己去乾清宫禀报。
“账本就摆在那儿,若是没问题,自然不怕人查。户部若是不放心,可前去刑部衙门监督。”
康熙的意思很明白,账,是要查的,朕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户部的官员听说他们可以监督,当即跑去刑部,特别是那个刚才晕倒的高大人,进去后就站到一个小姑娘背后,看到什么都要说一句,语气十分严厉,好似训斥一般。
小姑娘不干了,直接道:“这位大人,让你监督不是让你多嘴的,你若是信不过,我算账的时候你可拿算盘过来复核。”
“放肆,一个无品无级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冲老夫大声说话。”
小姑娘举手:“王大人,这人影响我,试图拖慢我算账的速度。”
王掞背着手走过来,微微一笑:“高大人,不如去隔壁房间喝杯茶?”
“哼,你们如此乱来,我如何有心思喝茶。”
王掞不想跟他瞎扯,半拉半强迫把人带出屋外,还叮嘱看门的侍卫:“不许他再进去。”
“是,我等记住了。”
门口的侍卫上下扫了高大人一眼,似乎要记住他的脸。高大人怒道:“好你个王掞,你给我等着。”
王掞轻哼,他一个刑部尚书,难道还怕他户部一个郎中?
刑部闭门查账,外头的人观察了两日未发现四贝勒有什么大动作,以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都放松了。
第三日,刑部衙门外白纸黑字贴出第一批欠款名单:
图申,借银共计二十七万两;元慧,借银二十三万两;乌兰,借银子十七万两;温升,借银二十万两;已革爵沦为普通宗室的前顺承郡王勒尔贝,借银子十二万两;平郡王纳尔苏,借银八万两……
欠款名单贴出来后,各部官员都去围观,胤俄跑在最前头,他看到一串一串的欠银数目都惊了,这些人好大的胆子,借银居然敢借二三十万两,户部也真敢借给他们呢,这些人如何还得起?
胤俄在名单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富春是不是咱们工部屯田司的那个郎中?”
“主子爷没看错,正是富春大人,他手里管着修缮陵墓之事。”
胤俄大怒:“给爷把富春绑过来,爷这个皇子缺银子使了都不敢去国库借银子,生怕朝廷要赈灾了拿不出赈灾银,他一个郎中竟然敢如此放肆!”
胤祥也在看名单,四哥贴出来的第一批欠款名单,要么是身居要职的官员,要么是家里有人身居要职,或者是皇室宗亲子弟,户部肯答应把国库的银子借给这些人,是为了用国库的银子跟这些人拉关系吧。
用国库的银子,替自己办事,真是一桩好买卖。
胤祥的拳头硬了!
这天下到底是爱新觉罗天下,到底还是这些人的天下?
这话若是拿去问皇室宗亲,他们肯定会说,这天下是咱们祖宗一起帮您祖宗打下来的,咱们满人拿国库的银子使,那是应当应分,凭什么要还?
刑部真把第一批欠款名单贴出来了,好些皇室宗亲坐不住了,先是去宗人府闹,宗人府管不了,一个个都跑去宫里跟皇上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