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词回头挂着笑,莹莹泪花看着萧奕洵,痴痴地问:“奕洵,你说湛辰为什么不理我呢,他是在生我的气吗,”
萧奕洵满心满肺的痛苦,他轻轻摇了摇头,对秦婉词道:“婉儿,你不要这样……湛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萧奕洵的心肺几乎都扭绞在了一起,他每说一个字,都在他自己还有秦婉词的心上狠狠刺伤几刀,
“不会的,不会的,”秦婉词猛地拽住萧奕洵的双手,用力的摇晃着他,凄厉且尖锐地哭喊着:“他怎么会死呢,他两天前还那么活泼地对我笑,怎么可能呢,不可能,”说着她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萧湛辰幼小的身躯,眼神一瞬将晶亮的可怕:“湛辰你快起來,你快起來啊,,孩子,我的孩子,”
秦婉词几乎疯狂的尖叫听得萧奕洵心神俱碎,他用力将秦婉词拥入怀中,满怀心疼和痛楚,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來,萧奕洵这辈子几乎沒有哭过,可是这一刻,竟也有一滴心疼与心碎的眼泪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这是他为人父,为人夫的一种悔恨与哀痛,
秦婉词被萧奕洵紧紧抱在怀里,终于停止了凄厉的哭喊,安安静静伏在萧奕洵的怀里,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來,无声无息地粘湿了萧奕洵的衣裳,呆愣地自言自语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离开的,我应该寸步不离的,我应该留下來的,我留下來了,湛辰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秦婉词的声声自责让萧奕洵听在耳里异常刺耳和震痛,他按着秦婉词的头,用力抱紧秦婉词颤抖的身躯,痛苦道:“婉儿,不要这样说,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秦婉词缓缓地抬头,眼里的哀伤和自责几欲让萧奕洵心碎,他听见她幽幽地看着自己说:“怎么不是我的错呢,是我的大意害死了湛辰,怎么会不是我的错呢,我……我甚至连最后一眼也沒有看到他啊!”秦婉词心口大恸,刚刚被咬破的嘴唇溢出的鲜血让她的唇齿间蔓延着一股血腥的气味,将如今心中汹涌的那股血气全部激发出來,只觉的自己的整个心肺都在剧烈的嚼着,从心到口中突然涌出一股粘稠而灼热的液体,秦婉词忍不住,一口呕了出來,一股灼热而猩红的血液便溅到了萧奕洵浅青色的衣衫之上,
萧奕洵大惊失色,惊呼:“婉儿,你怎么了,”
内心交织着强烈的痛苦和绝望,秦婉词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支撑的力量,眼前一黑便倒在了萧奕洵的怀中,
秦婉词的突然昏厥让萧奕洵大为惊恐,他看着秦婉词紧拧的眉心和煞白的面色,瞬间便将秦婉词一把从地上打横抱起,要向屋外走去,
燕如吟一直在一旁心惊胆战却也是无比悔恨的看着两个人,她很后悔也很难过,萧湛辰出事最大的原因是自己,她本就是抱着最坏的打算來面对这两个人的,可是从秦婉词和萧奕洵进屋之后,直到现在秦婉词昏倒,她们两个沒有一个人问过自己一句,也沒有人看过自己一眼,这样的冷漠和无视,几乎要让燕如吟抓狂,
燕如吟眼见着萧奕洵将秦婉词抱起,朝门外走去,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萧奕洵的脚上的衣袂,萧奕洵一顿,朝下一看,燕如吟瞧见萧奕洵眼中的焦急与痛苦,心中颇为不忍与自责,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萧奕洵,颤颤地出声:“王爷,都是臣妾的错,都……”
“让开,”燕如吟连话都沒有说完,萧奕洵便之冷冷这么说了一句话,便抱着秦婉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下燕如吟一个人呆呆地愣在当场,
碧莲早就被萧奕洵的震怒吓得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直到萧奕洵走了,碧莲才敢跑到燕如吟身边,搀扶着燕如吟,心疼道:“王妃,你快起來吧,”
可是燕如吟恍若未闻,只怔怔地看着门外,、,萧奕洵那样冷漠的两个字“让开,”还有刚刚那一眼里的冷漠与忽视,甚至还有一些厌憎让燕如吟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冰封了起來,她心里哀凉一片,不住苦笑道:除了这一句话,他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连一句话都沒有对自己说,难道他真的一点都看不见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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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迷茫一片,就像隔着很多重纱帐一般,将自己全部的视线全部遮掩了,秦婉词仍旧迷离在不知何方,她只记得好像刚刚回到王府,有人告诉她萧湛辰死了,秦婉词几乎要堪堪一笑,萧湛辰死了,怎么可能了,她分明两天前还见过他,他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死呢,
可是眼前却突然一下子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墨香、楚玉晗、碧莲,燕如吟……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告诉自己,萧湛辰死了,心底的一种惊恐和害怕全部涌上心头,秦婉词拼命地挣开所有的人,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冲到前方去,前方有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漫天的杏花之下,那般优雅而从容,秦婉词心中一喜,急忙飞奔过去,拉住那人,焦急道:“奕洵,他们都说湛辰死了,根本就是在胡说,”
一双清澈而温和的眼睛挥过來看着自己,眼睛的主人用手温柔地划过秦婉词的面颊,声音也是轻柔的,可是目光中却有着痛苦和难过:“婉儿,湛辰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狠狠禁锢着秦婉词的脑海,让她几乎连思考都不能,她猛地挣开男子的手,双眸狠厉如鹰,对男子恶狠狠道:“你不是奕洵,你不是我的丈夫,你滚,奕洵他不会胡说的,你们全都给我走开,全部都是骗我的,”
脑海中瞬间一片剧痛,她不由抱着头痛苦地蹲了下去,耳边却又幽幽传來一个声音:“婉儿……婉儿……”好像是在呼唤自己,那声音里交杂着痛苦和深情,却是再也熟悉不过了,她想见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要见他,
秦婉词奋力地挣开眼睛,一睁眼便见到了浅红色的云纱复斗账,层层叠叠垂挂在窗前,这好像是自己的寝屋,她半睁着眼睛,眼角微微一斜,一片浅淡如墨的颜色便印入眼中,
一个急痛而惊喜的声音传來:“婉儿,你终于醒了,”萧奕洵身后的墨香和素心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扶着心口道:“王妃,你可终于是醒了,你可是晕了一天一夜了,”
秦婉词的神智缓缓清醒过來,萧奕洵一直静静握着自己的手,脸上的喜悦一划而过,最后却又是满满的痛惜和难过,仅仅只是一日,原本精神矍铄的萧奕洵却是一片憔悴,他的眼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周围也有一圈红肿,像是哭过了一样,脸上也冒出了发青的胡渣,看上去更加的憔悴,
秦婉词心中一凉一哀一痛,萧奕洵眼里复杂的神色让她止不住流出了眼泪,从來沒有,一次也沒有,萧奕洵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无尽的痛惜,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自责和痛苦,满满地坠入秦婉词眼里,她知道,失去了萧湛辰,萧奕洵现在心里的悲哀还有绝望和自责一点也不亚于自己,
忍住心中的凄凉与痛苦,秦婉词心疼地伸手拂过萧奕洵散乱的鬓发,心疼道:“奕洵,你怎么哭了呢,”秦婉词从來沒有见过萧奕洵苦,一次也沒有,他是那样坚强刚毅的男子,纵使是萧祁驾崩,他也只是泪水轻轻的打了一个转,也沒有落下泪,可是这一次,他的眼睛却红肿了,说明他哭了,很悲痛地哭过了,从这一点,秦婉词便知道,萧奕洵有多悲伤有多难过,
见秦婉词刚刚醒來,又看见秦婉词这般心疼地看着自己,萧奕洵只能压心中的难过,尽力挤出一点点安慰的柔情,对着秦婉词淡淡道:“沒有什么……”他尽力想让自己看上去好一些,可是面对这样的秦婉词,他真的沒有办法在强撑着,内心的愧疚与哀伤几乎要将他淹沒,他沉痛道:“婉儿,对不起,我曾经和你说过,再也不会让你这么痛苦了,对不起,我沒有做到,湛辰他……都是因为我……”
当初,萧奕洵如何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不会再让秦婉词这般难过,可是他却沒有做到自己许下的诺言,她让秦婉词失去了她珍爱的孩子,这让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悔,
心头一下转过千百个念头,萧奕洵的自责让秦婉词心中勃然而生一种歉疚,这些年,他已经对自己这么好了,将一切都给了自己,他不应该这么自责,自责的应该是自己啊,
心中满怀疼惜,秦婉词微微摇了摇头,疲惫却坚定地对萧奕洵说道:“不是你,奕洵,不是因为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