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颜冷不丁地问了这么一句,让秦婉词登时一愣,有些哂笑道:“如吟自然是很好的,现在在幽州,陪着奕洵,”
安颜目光清澈,直直看着秦婉词的双眸,似乎想要捕捉什么东西,她轻声道:“既然今天聚在一起的都是一家人,那么我们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她美曼的双眼轻轻划过周围的人,而后停下來,颇有深意地看着秦婉词,道:“婉词,燕如吟现在在豫昭王府是个什么样的地位,”
秦婉词神情微微一变,不知该如何回答安颜这个问題,赵雨宁也是不解,问道:“四嫂嫂是什么意思,”秦婉词想了想,而后回答道:“如吟自然也是豫昭王府的主人,”
“不,”安颜眼神陡然凌厉起來,十分锐利,“豫昭王府的女主人只能有一个,只有你,”
除了萧容峥,所有人都不明白安颜为何突然这样说,安颜知道他们不理解,便径直向柳青斓问道:“太后娘娘,当初为何要逼迫奕洵那孩子娶燕如吟,自从我知道那件事以來,对于这亲事我都持反对态度,当时我也同容峥说过,容峥也认为不妥,只是你和先皇都太过支持,我们也不好过多插手,”安颜有些叹息:“即便现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我还是忍不住要为婉词说几句话,”
柳青斓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她和萧祁确实是有点沒有考虑萧奕洵和秦婉词的感受,所以她有些歉疚,更多的确实无可奈何的一种叹息:“那时,也实在是沒办法了,如吟那可怜的孩子,心心念念想着奕洵,燕长清又是那样的苦求,陛下于情于理都不忍拒绝啊,”
安颜并非不知道这其中缘由,两年前,豫昭王强硬拒绝那门亲事,最后却又无奈的接受这门亲事的事情,他们作为皇族内部的人,都是知晓的,虽然知道萧祁和柳青斓的无奈,安颜却是又自己的一番见解,她扬眉道:“青斓嫂嫂,安颜虽然理解你们的选择,但是却并不认同,奕洵那么优秀,爱慕他的女子不只一个,难道人人都能嫁他为妻为妾么,还有,再说燕长清,我也是嗤之以鼻,虽说爱女心切,当真是一位好父亲,只是勉强为自己的女儿求得求不來的幸福却也是他的失策,我知道如吟那孩子,知书达理,美丽温顺,什么家的好公子配不上,何苦偏偏抓着奕洵不放,”
安颜沒有停顿,继续说道:“而且,你们都知道,奕洵和婉词两个人是什么样的感情,生生在两人之中在安排一个,虽说如吟性子温和,必定不会和婉词争什么,但是婉词的个性,只怕……”
听了安颜的话,秦婉词心中感觉暖暖的,她知道安颜是在为自己说话,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很愧疚的,她垂下双眸,声音涩涩的:“安颜婶婶,婉词知道您是为我考虑,只是在府里,如吟姐姐亦是很辛苦的,她……”
秦婉词并沒有说下去,但是每个人都知道秦婉词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现在外界已经有很多传闻了,豫昭王只宠正妃秦婉词,对于抚远大将军的女儿,只是养在闺阁之中罢了,
这些话说出來着实有些不便,秦婉词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但是安颜却是扬起了她细如柳叶的眉毛,道:“我知道,奕洵和燕如吟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实罢了,”她见秦婉词脸上有愧疚的神色,不由放柔了语气,道:“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婉词,你心地好,我们这一群长辈人人都知道面对这样的事情,你心中一定不好受,你必定对如吟感到过意不去,”
安颜伸手覆住秦婉词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暖,给秦婉词一种安心的感觉:“只是,婉词,婶婶还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被自己内心的歉疚而拘束了手脚,不要觉得因为对燕如吟有愧而选择逃避奕洵,这样一來,对奕洵不公平,你也会伤害奕洵,”
秦婉词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安颜,吃吃道:“安颜婶婶,你怎么会知道……”自己心中对燕如吟一直有愧疚,面对那般痴情的燕如吟,秦婉词如何能做到不问不顾,如何能够安然享受萧奕洵全部的爱意,
安颜拍了拍秦婉词的手,会心一笑,对秦婉词眨了眨眼睛:“你的小心思,旁人不知道,婶婶怎么会不知道,此次新皇登基,奕洵因为离漠的事情被困在幽州,无法回京,你代他回來,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照理说,燕如吟也是多年离京,她的亲族也都在京城,但是你却沒有将她一同带回京城,”见秦婉词眉心微微一动,安颜便知道她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她嘴角缓缓扬起:“你一定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创造一个奕洵和燕如吟独处的机会,以此來补偿燕如吟吧,”
秦婉词咬了咬唇,目光十分复杂,连着镇南王和柳青斓都用着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秦婉词,他们也沒有料到,此次回京,秦婉词心中竟有这样的一个打算,柳青斓不住关怀到:“婉词,你其实不必做到这样的,”
秦婉词内心似乎挣扎了很久,半晌才对安颜缓缓承认道:“是,我是这么想的,”
见秦婉词承认了,安颜原本柔和的目光却戴上了一抹担忧,她连连为秦婉词叹息了两声:“婉词啊婉词……”安颜的语气里有一种叹息和爱怜,也有一丝责怪,她看着秦婉词,突然缓缓道:“这件事,你是为了燕如吟着想,那么你的丈夫,你有替奕洵想过,”
秦婉词猛然一愣,却听得安颜幽幽的声音传來:“我真是为奕洵觉得不值,”安颜的话似乎狠狠刺激到了
秦婉词,她不出出口道:“安颜婶婶……”
安颜沒有理睬秦婉词,只是接着道:“奕洵那孩子,我从小就喜欢,看着他长大,一点点从一个机灵可爱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君子,其中也是不容易啊,身为皇家子弟,他们身上肩负着各种责任,比常人想的要辛苦的多,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但是姑姑却知道,在娶你为妻这个方面,奕洵绝对是幸福的,只是若是你一味的将他推给旁人,只怕他会心凉,会觉得你并沒有那么在乎她,所以婉词,”安颜用一种异常严肃的眼神看着秦婉词,道:“你不要觉得自己这样做有多么的伟大,其实你很可能不知道,在你减少你内心愧疚的时候,你很有可能会伤了奕洵的心,”
安颜的话像惊雷一样在秦婉词脑海里炸裂,她内心翻涌过一场巨浪,将她的神思再一次撕裂开來,她又错了,她又一次忽视了萧奕洵的感受,这一次,她又是自作主张,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能高兴起來,既队柳青斓和燕长清有了交代,也让自己对燕如吟不那么么愧疚,可是她却又一次忽视了,萧奕洵并不喜欢自己这样子做,
见秦婉词的眼中流露出后悔的神色,安颜便知道秦婉词有些开窍了,她继续道:“婉词,有的时候,你不要太天真,天真的以为自己能让所有的人得到幸福,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认为自己的退让能够改善什么,我知道你对燕如吟对抚远将军对太后娘娘都觉得沒法交代,你有时会觉得自己太自私,可是在感情方面,你就应该是自私的,你不需要为自己的自私而感到愧疚,婶婶问你,若是这次你回去,如吟当真和奕洵有了什么,你真的会感到开心么,”
脑海里划过萧奕洵温柔的话语,浅和的笑容,还有他时常调皮的玩笑,每一点每一滴都深深镌刻在秦婉词的心中,让她几乎时时刻刻都能想起他的面容,
安颜的话让慈宁宫的人也安静了下來,虽说安颜的话并不一定全对,但是对与秦婉词却是最好的教育,连柳青斓都开始思考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秦婉词静了很久很久,屋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长辈,都用着包容关怀的眼光看着秦婉词,良久,秦婉词吐出了一句话:“我舍不得奕洵……”
听到了秦婉词这句话,安颜露出了满意且欣慰的笑容:“你能够明白那也就不枉我一番苦心了,”
秦婉词心中不由有了一分疑惑,她问道:“安颜婶婶,为什么你能够这么明白婉词,”
安颜展颜笑了起來,那笑容就像是繁星闪烁一般灿烂,她目光婉婉转向正在一旁浅笑的萧容峥,缓缓道:“因为,这些都是你安颜婶婶曾经遇到的事情啊,”
秦婉词猛然醒悟,不由捂嘴偷偷笑了起來,
安颜正经道:“婉儿,你现在到不要笑,我想洵儿那么聪明的孩子,未必不知道你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且要好好想想回了辽东,该如何解开你们的心结,婶婶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你的对奕洵的心意便是对他最好的礼物,”
秦婉词看着安颜,点头道:“婉词明白,放心吧,安颜婶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