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透露她与辛寒有合离之意后,起初几日,青杏和云岚待她颇有点小心翼翼地意味,后来似乎被家人看穿了开解了几句,才恢复正常的态度。
云岚是认真的脾性,专门同她道歉,不该为她夫妻二人之间的私事大惊小怪。
绿衣当即表示了原谅。
她与辛寒本非夫妻,不过为一同行路寻个托辞罢了,这下正好,可以撇开这蹩脚的谎言了。
辛寒从她和其余诸人的态度察觉了她的打算,也未说什么。
辛寒说得对,她是心软,但也没软得毫无底线。
他用她试药,她将重伤的他从山上带下来,仁至义尽,不但还了他的救护之情,还很有富裕,再巴巴地送上门一直当药人,那绝不可能。
绿衣精进剑术和医术的这段时日中,湍州城外并不太平。
巅族总有小股人马前来袭扰,绿衣注意到,来医帐寻求帮助的伤兵也越来越多。
终于,云岚取得了母亲的同意,下令城中半数将兵齐出,痛击巅族,在湍州被一口一口蚕食殆尽前,率先拔掉对方蠢蠢欲动的爪子。
不过,随军医士的确定,却成了个难题。
军中原本效命的医士有三位,两位年高,一位年轻。
先是年轻的那位为补充库存上山采药时被蛇咬伤,所幸自己带了应急的解毒药剂,挣扎着回了城,还需静养,目前下床都困难,别说随军出征了。
再是年高的二位,一位因气候异常染了时疫,另一位因劳累过度昏倒在地,都才勉强康复,迫于形势,拖着老迈的病体出力,当然也不可能车马劳顿了,不然搞不好要送掉性命。
云岚四下环顾,青壮有力的竟只有绿衣这一位帮忙的外客。
绿衣早发现了湍州牧的窘迫,不待他开口,自行请缨。
她一时还不会离开湍州。
她还没与辛寒说清,也没筹到足够的吃用,仍需在城中停留,那湍州的安危就同她相关了,好在大势仍在湍州,巅族一群乌合之众妄图一口吃下这南境富庶之地,看起来不过妄想,她还不必急于逃命。
何况,她这段时日承蒙云家照顾,与云岚也有切磋和受教的交情,也不能毫无作为地一走了之。
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帮人帮到底,多多少少,她也算有点自保之力。
当然,云岚感动不已,肃容保证,她只需留在军阵后方的安全之所便可,不必同他们冲锋陷阵,后方也有兵士护卫,她不必太过担心。
绿衣应下。
之后数日,云岚忙着筹备出军事宜,还抽空专程向她传授了一些战场保命的技巧,此番留守州府的青杏也加入进来,将从前为她家大人征贼讨逆的经验分享出来。
绿衣倒觉得,这也算此番的收获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真正开战——
云岚预想得很好,斥候已经探明部落联军驻地,他将率领精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击扫平。
然而,不巧的是,巅族主力也正好由那位景国高手统领,潜踪匿迹,绕道偷袭,直逼湍州军的后阵,大肆杀来。
在此地的景国统领放了烧毁粮草的最后一把火被那不负恶名的高手斩落马下后,这片营地就再没有一个还能招架些许的兵士了。
绿衣本同守卫商量转移伤兵之事,不料情势恶化过快,恐怕他们走不了多远。
他们已经燃起报信的烟火,料想云岚大军已经发现扑空尽力回援,巅族若想在云岚赶回前收捡些残存的好处,就不该分散兵力纠缠这些伤兵不放。
毕竟,除了那通敌背国的中年武人,其他巅族真如野人一般,全靠本能,毫无技术,本不该是行伍严整的湍州兵士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