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雨,到了半夜的成了小雪,早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连呼吸出来的气都成了飞霜。
“冷死老子了!”
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冬天,但是这样刺骨的感觉,还真是有生以来。
小道士几乎窝在道观里,身上穿着香客信众捐的棉袍、棉鞋,日子不算太冷。自己本尊更不必说,春夏秋冬都住的空调房。今天换了一身破烂的衣服、脚上再来一双草鞋,立刻知道为什么要干革命了!
“冷死老子了!”
守门的湘军也在抱怨着。
这该死的雪说下就下,偏偏今天还轮到守门。在寒风中瑟瑟抖的民军士兵,现在是一肚子的邪火,横眉立目的看着涌向城门的人。
天气越冷进城的人越多,借着这个时节卖柴火、卖菜,价格要好一些。人穷命贱,可不敢给老天爷嘴脸。不然一家老小又冷又饿,是要死人的。
“老杂毛,滚过来检查。”
都是些穿得破破烂烂的穷鬼,肩上挑的不是柴火、就是些地里的出产,一看就是城外头的土鳖蛋。这样的人一般弄不到几个钱,不过守城的士兵却不介意把气撒在他们头上。
“军爷,就是些萝卜,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个老汉吓得浑身抖,家里只剩这点萝卜,就指望着天冷能卖个好价钱。
“啪!”
只是话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个大嘴巴。还没清醒过来,身边的萝卜全飞出去了。
“老子说你没有才没有,你个老杂毛的懂不懂。”
民军士兵一边骂着,一边用脚踩那些萝卜。
“军爷,可不能踩,可不能踩。我家就指望这点萝卜了,求您了!”
老汉大声哭喊着,想要扑过去捡那些萝卜,可是被一柄刺刀逼着,只能跪在地上磕头作揖。
“扔出去,别让老子心烦!”
踩碎了几个萝卜,那个民军也觉得没意思,大声的喊道。
“是,班长!”
几个小兵抓住老汉,拖到城门口又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老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萝卜,我的萝卜,我家就靠这点收成了啊!”
“呸!”
民军班长啐了一口。
“你给老子滚过来。”
老汉的遭遇吓得周围的人更是噤若寒蝉,偏偏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还不放过,又把矛头指向另一个人。
“军爷军爷。”
这次被点名的是一个货郎,三十来岁,挑着些针线之类日用品。
民军班长的枪上也上了刺刀,对着货郎挑的担子就是几下,两个竹筐立刻被扎的破破烂烂。
“军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一家老小就靠这一挑货养活呢!”
货郎赶紧抱住民军班长。
“狗杂种,把你的脏爪子拿开,不然老子打死你。”
民军班长怒吼道。
“求您老开恩,放小的一条生路,这一挑子货真是咱们家的命根子啊!”
货郎流着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