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失笑,“我这般无牵无挂的岂不快哉,嫁人做什么?”
话音落下,戚浔催马更快,很快将周蔚甩下,没多时,齐国公府近在眼前,三人在门前驻马,周蔚下马叫门,很快便被请了进去。
他们要找的人是齐桓,齐桓正巧在府内,齐桓请三人入书房说话,一进门,便看到长案案头上摆着两方刚刻好的玉印。
齐桓生的文质彬彬,言辞间也颇有谦和意味,见宋怀瑾盯着玉印看,便道:“闲来无事练手之作——”
宋怀瑾直接问他:“三月二十六那天晚上,令姐可是归家来与你们一同用晚膳了?”
齐桓应是,“不错,当夜姐姐回家住了一日。”
宋怀瑾便有些问不下去,若作案时间都不具备,别的便无关紧要了,只是想到蒋阊对余月芙的形容,他不由道:“你可听到外面的传言了?”
齐桓面色微变,颔首,“听到了,没想到会是这般,是真的吗?”
宋怀瑾仔细的打量他,“你觉得余姑娘是那般不自爱的人吗?”
齐桓摇头,“不觉得,她天真活泼,性子惹人喜爱,我母亲也十分喜欢她。”
“听说你们有意定亲?”
齐桓面色微变,视线看向桌子上的两方玉印,“母亲是有那意思,可是余姑娘不愿意,此事我是知道的,因此后来并未让媒人上门。”
“你知道?”
齐桓叹了口气,“她不像对我有意的样子,且我知道她喜欢读书人,我并不长与此道。”
“她喜欢读书人?”
齐桓点头,“她许是受了家里影响,她父亲……你们应该有所耳闻,她兄长又走的行伍的路子,平日里我们集会,多半会男女分开成席,若我们只是寻常应酬,她极少关注,可一旦我们论起朝政和诗赋骈文,她便十分感兴趣,有次还自己写过一篇骈文拿来让我们看。”
淮阳侯未得功名,生性风流,这是众人皆知的,余月芙不喜父亲如此,便喜欢与其相反性格之人,这也不难理解,宋怀瑾问:“这是何时之事?”
“就在去年一次洛神湖游湖之时。”
宋怀瑾想到了杜玉萝写的名册,“可是在去岁五月?”
齐桓想了想,随之点头,“是,是在那时,女子吟诗的便不多,做骈文的便更少,当时我们还让在场几个高中进士的品读了一番,她还得了几分夸赞。”
齐桓对余月芙的评价也是好的,宋怀瑾心中了然,又问:“除了你之外,你可知道还有谁擅长刻印?”宋怀瑾想到了余月芙诅咒之人为二十岁,接着问:“除了你们几个年轻人之外,你们世交兄长可有擅长的?”
齐桓便道:“元铭会,瞿嘉学也颇通此道,至于其他人……如今的礼部员外郎,方仲崎,他也会,他祖父是有名的大儒方世成,他虽然不长于此道,不过随便刻印当是信手拈来。”
宋怀瑾心底咯噔一下,方仲崎会刻印,那怎么杜玉萝没说过呢?方仲崎可是她的亲姐夫啊!是未曾想到方仲崎身上去,还是故意隐瞒?
不仅宋怀瑾,戚浔和周蔚也很是意外,待他们告辞出来,周蔚便忍不住道:“方仲崎会刻印,杜玉薇又刚好二十岁,要不要去问问方仲崎三月二十六那天晚上在何处?”
此时已过午时,宋怀瑾往巡防营副指挥使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先去看看蒋菡回来了没有,我很想知道她为何不喜余月芙。”
三人上马,往城西长宁坊赶,到了坊间又问了人,等找到樊府之时,日头已是西斜,在门房一问,只听蒋菡刚回到府中,三人喜出望外,连忙表明来意。
至前院厅中相候,还没等多久,便见一位华服少夫人走了进来,蒋菡生的端容明艳,一进门便知他们来意,见礼之后,蒋菡道:“宋大人是来问余月芙会被谁所害的吧?”
宋怀瑾不曾否认,“夫人知晓?”
蒋菡笑了下,“她被谁所害我是不知道,不过呢,她有如今的下场,并不叫我意外。”
宋怀瑾三人神色一凛,余月芙已经过世,所谓死者为大,可蒋菡这话还是足够不留情面,仿佛看出三人的震惊,蒋菡道:“并非是我恶毒,实在是这世上有一种人,自己缺了什么,便要去抢别人的东西,丝毫不顾会不会令别人不快。”
蒋菡这话意味深长,宋怀瑾忍不住挺直了背脊,“你此话是何意?”
蒋菡淡哂,“你们衙门查了两日了,想来也查到了我和余月芙有些嫌隙,这嫌隙,还要从她意图染指我夫君开始说起——”
宋怀瑾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余月芙意图染指樊晟?!
戚浔和周蔚听到这话,只觉晴天惊雷一般,可当着蒋菡的面,只得忍着不敢露出太多神色,蒋菡扫了他们一眼,十分平静的道:“我与夫君前岁定亲,去岁春日成婚,可到了夏日,我才知晓一件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