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棠玥脸色微僵,他这是在打她的脸,心里又恼又羞愧,还有一丝淡淡的委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嬷嬷的话,在这宫里,皇上对谁又是有几分真心?
她迷茫了,眼前的帝王真的还是那个疼她爱她的男子吗?
慕玄烨心烦意乱,没有耐心宽慰她,挥了挥衣袖,“退下吧,朕还有国事要处理。”
一丝苦意漫上心头,她盈盈作身,“臣妾告退。”
出了御书房,冷风席卷而来,冻得她浑身发抖。
候着的桂嬷嬷上前来,“娘娘,拿个火炉暖暖手?”
她摇摇头,走了几步,忽然说道:“桂嬷嬷,良妃娘娘身体如何了?”
桂嬷嬷很诧异,“皇上命太医每日请脉,又命奴才们仔细照顾,想来身子该痊愈了。”
她拢了拢衣衫,神情淡淡的道:“既然如此,摆驾永和宫,作为姐姐,本宫该去好好问候问候我的好妹妹了。”
永和宫外,一辆华丽低奢的轿撵停下。慕锦华探出身来,双手紧揣在袖中。一大早良妃派人给她送了帖子,因了之前滑胎之事,她心中存了疑惑,欣然赴约。
苏嬷嬷挑开帘子,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以往嚣张的气焰全无。
进了屋子,一股热气扑来,拂散了不少凉意。正巧安太医在给良妃请平安脉,慕锦华示意众人不必多礼,在殿中停下。
“娘娘身子已无大碍,臣明日再来。”安太医收拾了东西,起身,才发现慕锦华也在,作势要跪下。
慕锦华阻止道:“安太医不必多礼,良妃娘娘身子如何了?”
安太医躬身回道:“良妃娘娘的身子恢复得很好,不日便可痊愈。”
“良妃娘娘是皇兄的宠妃,以后还要劳烦安太医多多费心了。”
良妃垂着眼,宠妃,这两个字还真是够讽刺。
安太医哪里敢当,“这是老臣分内的事,自当鞠躬尽瘁。”
“下去吧。”
安太医退了下去,一时间殿内无比沉寂。
她抬首望向帘帐内那消瘦的美妇人,眼神闪了闪。“良妃娘娘大清早便约我来,不会连杯茶都舍不得给我喝吧?”
良妃似乎才发觉,惊呀的咦了一声,看着身边的婢子们训斥道:“不长眼的东西,没见公主来了,快沏壶茶来。”
“娘娘客气了。”她走上前来,坐在了床边的秀墩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嘴上却说:“许久不见,娘娘清瘦了。”
底下的婢子奴才都瞪大了眼,公主何时与娘娘感情这般要好了?
良妃一怔,没有挣开她的手,一手抚摸着自己愈**廓深邃的脸庞,“可不是嘛,前儿个皇上还派人送了一堆补品来,天天补,也不见长肉。人老了,可比不得年轻那会儿。所以一见公主美貌,本宫心里又是嫉又是妒。”
她回笑道:“娘娘风华正茂,比那些姑娘家都艳丽几分。”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良妃脉象虚弱,的确是滑脉。
眼神一凛,她遗憾的道:“皇兄子嗣单薄,可惜了。”
良妃脸上温柔的笑意半僵,抚摸上那空空的小腹,美眸中划过一丝伤感。“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一眨眼就没了。”
她盯着她的眼,眉梢尽是讥讽,“娘娘福大,失去了一个皇子,不是也还有一个大皇子吗?人人都说母子连心,大皇子是娘娘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以后一定好好孝敬娘娘的。”
良妃莞尔,“你说的对,峥儿最该向着我这个母妃,又怎会伤害我?”她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急切的道:“那日皇上不分青红皂白下令**峥儿,我心如刀割,人人都说打在儿身疼在母心,峥儿是我的**子,可我这个当娘的却连他也护不了。多亏你进宫求了皇上,否则我可怜的峥儿……”
她拿起丝帕擦了擦眼,隔着帘帐别人看不清,慕锦华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里除了笑意哪里有半分心疼和自责。
却又听她继续说道:“近日后宫有不少流言,本宫实在是心力交瘁。峥儿还小,什么也不懂,我再狠也断不会利用自己亲生儿子。要是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陷害我儿,我一定饶不了她。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本宫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慕锦华揣摩不定她的态度,定定的道:“帝后大婚那日,我和峥儿也在御花园。”
“你……”良妃立了起来,眼中迸发了一丝透彻心骨的冷意。“你们都看到了?”
“是,不只是看到,还看得清清楚楚。”脑中有什么飞**过,她顿了顿,问道:“那夜在梅园的黑影是不是也是你?”
“都被你看到了啊。”良妃盈盈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是眼泪。她浑然不在意,靠了回去,风情的抬了抬眼角,“没错,正是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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