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跟你说笑,真有正事要谈,你快去吧!”沐元澈很不耐烦,脸庞布上一层寒霜,俊美无俦的脸透出几分森然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好吧!”福阳郡主冲沐元澈行了福礼,瞅了沈妍一眼,转身离开了。
若没有山水阁那深情一吻,沈妍即使知道沐元澈对她有情,看到有人向他示爱,她也会打趣几句。可现在,她跟沐元澈见面说话都很别扭,她深知自己还没从那种感觉中走出来。看到沐元澈满脸无所谓的神情,她心中长气,脸色也不好。
“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
“说正事。”沈妍紧皱眉头,又说:“我还有事要做,没时间和你闲聊。”
沐元澈轻叹一声,眼敛微微垂下,阳光下,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弯出细密的弧度。再次抬高目光看向沈妍,他的眼底交织着几分无奈、几分深情、几分自嘲。
午夜梦回,举杯独处,他总会回忆那日强吻的滋味,索欢的意趣,心潮久久荡漾其中。回忆过后,他又会暗生埋怨,责怪自己不够小心,抑制力太差。
得知沈妍有婚约在身,而且是他至交好友的童养媳,他曾痛彻心扉。但痛过之后,他一再告戒自己必须忘记沈妍,永远不能再想她,他怕一旦想起,自己会失控。在他看来,那种叫爱情的东西不可触碰,一碰即碎,再也找不回来。
那次深吻,他触碰了自己想要敬而远之的东西,那种存在他心底的东西并没有碎裂,而是更加完好地保存在他的心间。他吸髓知味,如上瘾一般疯狂地迷恋上那种滋味,日思夜念,祈盼还有下次,那时候,他不会再有任何犹豫。
他曾想过换一个人试试,可那仅仅是一种想法而已,他始终没有勇气破坏那种感觉。或许有一天他会从这个囹圄中走出去,但那需要时间,很漫长的时间。
沈妍看到沐元澈看着她发愣,轻轻摇了摇头,有些话她不想挑明。但她希望沐元澈能明白,她是有婚约的人,她从没想过毁婚,有些事必须到此为止。
“你究竟想跟我说什么,我也明白、你也明白的话就不要多说了。”
沐元澈微微摇头,无奈一笑,说:“我想跟你谈公事。”
沈妍听沐元澈这么说,拍了拍头,她也有公事要跟沐元澈谈,情急之下,却忘记了。碰巧沐元澈提起,否则她发财的买卖泡汤,岂不要损失一笔银子?
“去那边谈。”沐元澈指了指花丛后面的凉亭。
丫头侍从跟随他们向凉亭走去,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就侍立在距离凉亭三丈之外的地方。沐元澈领沈妍走进凉亭,两人对面而坐,彼此沉默。
沈妍见沐元澈看她,有点不耐烦了,“你到底有什么公事?”
沐元澈收回目光,叹了口气,说:“我按你的意思把平蓉放了。”
“知道了。”沈妍停顿片刻,又说:“你别说放平蓉是按我的意思行事,我只是一个建议,关系重大的事情我担不起,你也别把我卷进去。”
几天前,左占就给她送来了五万两银子,她当然知道平蓉被放出来了。她想赚银子,却不想卷入两国细作的争斗,银子再重要,也不能拿命开玩笑。
沐元澈是机敏睿智之人,可在沈妍面前,他总感觉自己说话词不达意,行事也少了灵活爽利。他双手掐额叹气,总想扭转这样的局面,却力不从心。
“妍儿,你给点时间,让我冷静一下。”
“那你冷静下来再跟我说,时候不早,我还有正事要办。”沈妍起身就走。
“妍儿,我……”沐元澈一只手拉住沈妍,另一只手狠狠砸向自己的额头。
沈妍深知沐元澈的心事,看他这样,心里酸涩难安。在她心房一角,也有一片温情柔软,可她害怕这片柔软会泛滥成灾,她要抑制,甚至想逃避。
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以,但深陷其中之人,就失去了正确分析得失的明智和能力。沈妍能理解沐元澈此时的心境,也知道他在努力摆脱当前的困境。她前世有过类似的经历,有些事想想很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而旁观者想帮忙也无能为力。
沐元澈精明果敢,甚至变态小坏,但他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他跟那些久经欢场的花花大少不一样,深陷情和欲的牢笼,想轻轻松松走出来,哪那么容易?
沈妍推开他的手,故做轻松,说:“我跟你说一件好玩的事。”
“什么事?”沐元澈长吁一口气,示意沈妍坐下再说。
“你知道平芙吗?”
“知道,她是平蓉的姐姐,也是飞狐营的细作,平蓉加入飞狐营还是她引荐的。她来京城两年,一直在万花楼做歌妓,前些日子,徐秉熙替她赎了身。”
“你说那么详细干什么?我可不想知道这些,免得惹祸上身。”
沐元澈笑了笑,说:“只要我还能阻止,决不会让麻烦祸及于你。”
沈妍暗暗摇头,轻声笑叹,“多谢。”
“你有什么好玩的事?说给我听听。”
听沈妍说有好玩的事情,沐元澈松了口气,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让平芙怀孕了,嘿嘿……”
“什么?你……”沐元澈指着沈妍,满脸不可置信,心里在问你有这能耐吗。
沈妍大笑几声,讲述了那天的事,听得沐元澈连连苦笑摇头。
“我感觉平芙去徐家和平蓉目的一样,要是你们把平芙也抓起来,审问一番再放了,就又能多放一条长线。”沈妍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另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