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低声问:“何皇后家中,可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姐妹?”
崔氏略经思忖,摇头道:“并没有。”
钟意怔住:“没有吗?阿娘再仔细想想。”
她这几日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儿,李政明明有真的山河珠,为何要送一颗假的过去?
他不知道一旦出了纰漏,会叫何皇后大失颜面吗?
再加上前世何皇后一力支持太子的做法,钟意觉得,这对母子之间,可能有些常人不知道的秘密。
至于生的相像,假使李政的生母,原本就同何皇后生的很像呢?
“真的没有,”然而崔氏想了想,还是道:“何夫人是皇后之父的原配,只有一个女儿,便是何皇后。”
钟意思绪一转:“庶妹呢?”
“你糊涂了,”崔氏压低声音,道:“何皇后便是何家长女,她降生没多久,父亲便去世了,哪来的庶妹?别说庶妹,连堂妹都没有。”
她肃了神情:“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觉得,”钟意见左右无人,方才低声道:“有没有可能,秦王不是皇后生的?”
“你怎会这样想?”崔氏诧异极了,随即笑道:“秦王确是皇后之子无疑,我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钟意难以置信:“亲眼所见?”
“那是初九宫宴,你祖母身体不适,未曾出席,太后便将我叫道身边说话,那位置离皇后很近,”崔氏目露回忆之色,徐徐道:“她发作的突然——要知道,估摸着日子,皇后原该正月十五临盆的。太后吓了一跳,我也惊住了,赶忙扶她进了内殿,又遣人去请陛下。”
钟意的心有些乱了:“阿娘,你亲眼看着皇后生下秦王的吗?”
“太后留在内殿,我也陪着,秦王出生后,我还看了一眼——你不要用这样怀疑的眼光看我,”崔氏斜她一眼,道:“我那时已经生了你大哥,孩子是不是刚出生的,必然分辨的出。”
钟意心思一转:“阿娘,你确定那人是皇后吗?”
“你傻了不成。”崔氏抬手敲她额头,无奈道:“我好歹也是国公夫人,每逢宫宴,便能见皇后一回,再则,即便我认不出,难道何夫人这个母亲也认不出女儿,那么多命妇都认不出皇后?”
钟意轻轻“哦”了一声。
“好了,这话也就跟我说说,别人面前不要提,”崔氏叮嘱她:“听见了没有?”
钟意轻轻应声:“知道了。”
……
这场烧尾宴,钟意只请了几位宰相,又叫越国公和阎立本这两个亲眷作陪,她原是想叫哥哥们也来的,然而转念一想,辈分上不合适,便作罢了。
设宴借了青檀观的地方,益阳长公主必然是要列席的,不过这也好,席间若只钟意一个女郎,未免有些尴尬。
席位都是排好了的,人手也是越国公府准备,舅舅崔东阁听闻后,专程送了个擅于切脍的厨子过去,叫诸位宰辅一品时鲜。
越国公与阎立本是一起到的,还额外带了位客人,益阳长公主一见便笑了:“立本的画技入神,登善书法遒劲,亦是英才,二人齐聚,当真难得。”
褚遂良笑着施礼:“长公主谬赞,我怎么能同立本相提并论?”
越国公是钟意父亲,阎立本是她舅父,他们带一位客人来,她自然不会驱逐,吩咐人再备碗筷桌椅与一应制物,不多时,等几位宰相俱至,便吩咐开席。
酒是洛阳红,脍是梨花白。